另一边,扬州城。
酒注内,被冰块冰镇得沁人心脾的一杯酒水下了肚,来者一边吃了一颗冰镇的杨梅,一边怡然自得的哼唱了两句南戏,看上去,倒也很是优雅从容。
反倒是身为此间主人的,堂堂前任枢密使王溥却是脸色阴沉而铁青,面对来人明显无礼至极的举动,居然愣是强行憋在心里,不敢发作。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要是以前我还当枢密使的时候,就这种货色,我早特么的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你了。’
可谁让他现在已经不得不陷入这个泥潭了呢?
“冯先生,非得要……如此你死我活不可么?你们这么干,是在往死得罪秦王殿下啊,秦王年岁虽小,但我听说他做事无比狠辣,你们就不怕么?我听说,秦王殿下也并没有斩尽杀绝之意,大不了,我们可以配合他啊,你们这些豪强,可以用手中的土地去换商行的股份啊,何必如此激烈呢?”
“配合他?”冯先生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不屑地道:“配合他,就成了软刀子割肉了,如今局面,已经是背水一战,若是再让秦王殿下如此胡搞下去,整个淮南都免不得要大乱,特乱,据我所知,商行这一年半以来扩张的速度极快,早就已经侵犯了盐铁司的职权,现在再加上户部,还有淮南地区的地方官府,下一步,这商行不会是要连端文殿都给架空了吧?”仟仟尛哾
“我听说,秦王殿下不满朝政税赋,尤其是两税法已经很久了,又素来对文官不够尊敬,相公你,难道是看不出来么?秦王他想要改的地方,何止是这淮南一地?”
“今日大势依然至此,秦王殿下黜儒行法,实则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吾等方正之人,唯有与其斗争到底,势不两立,方能除魔卫道,以正乾坤,王相,莫非伱是要从贼么?”
王溥闻言,面色愈发的纠结,这个姓冯的,说话已经越来越露骨,也越来越放肆了。
秦王殿下乃是当朝官家的亲弟弟,居然都能从他嘴里说出从贼两个字来,看来,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
而这帮人想要跟赵光美斗,目前所出的招式也很简单,三个字,告御状而已。
就是这告御状的人数有些多,居然愣是让他们凑了足足一万人!而且其中还不乏大量有功名的学子,举子,甚至还有一些是曾在前朝或后晋做过官的致仕退休之人。
一万人联合起来写了血书去开封状告赵光美!
这特么分明是要玩命啊!
据说,先头部队现在已经上路了,走的是水路,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规模这么大的事儿,这帮人愣是能一路顺畅的从淮南进入京城且彻底瞒过各地驻军,这事儿,若说沿途各周县官府不知道,若是端文殿政事堂不知道,那不方天夜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