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尔一瞪眼，那个催促的讲师闷哼一声，乖乖去泡茶了。

“喝吧，喝完了继续答题好不好？”

“让我打个腹稿。等胸有成竹的时候，就会动笔。”

“那你快点。”教授们都急坏了，又要忙着把前面十道题的解答过程誊抄下来，这其间多少巧思让他们发出惊呼，把考场变成大呼小叫的菜市场。倘若这真的是选秀节目，各位老师早就为林德转身了。

林德轻轻放下茶盏，闭上眼睛神游物外。他的意识体在学院里漫步，穿过墙壁、书架和暗室，钻进讨论室里，看着其他考生答题。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米莉森身上，其他人都伏案书写，唯独红发姑娘坐得笔直，闭上眼睛像是也在神游物外，鹅毛笔插在墨水瓶里，试卷一片空白。

林德是忙里偷闲来看望她，一旦想起米莉森，他轻柔的羽毛和飞翼就在不远处，林德就心浮气躁，攥着鹅毛笔的手掌像是要长出羽毛，这瘙痒只有等握住米莉森的手掌才能平静。他闭上眼睛就想来见她一面，倘若看不到，就会忍不住设想她生命中的一万种情态。

等考试结束，林德想在讨论室的门外等候她，一边在幽静的长廊漫步，一边听她分享考场的所有细节，她的所有体验，一直闲聊，直到窗外的天光都变得一片橙黄。

现在看来，米莉森是遇到麻烦了。

林德凑到跟前一看，也就对情况了然于胸，这是考官临场换试卷了，原本松散的考试一下变得严酷。倘若米莉森懂魔法理论，她也不至于一道题都答不上来。

都说隔行如隔山，法师与其他施法职业之间有一道鸿沟。术士们靠直觉控制魔网，吟游诗人靠歌声改变现实，牧师靠神灵赐予法力。只有法师的道路最为质朴刚毅，就像日复一日锻炼肉体的战士一样。

如果说到打架，米莉森能把讨论室杀个对穿，再来回七进七出。

但要让她答题，未免欠点学历。面对魔法理论，她笑得很纯真。

林德走到她身后，附身在米莉森耳畔询问：“需要帮助吗？”

米莉森受惊应激地抖了一下，大腿撞在课桌上发出响声，让同桌的几个法师投来不满的目光，教授们也瞥了她一眼。

林德如今的状态比隐形更甚一筹，他处在更高的维度，不过却能对低维加以干涉，他就像一个纯粹的力场生物，但连风都不会绕行。

米莉森轻轻咬牙念叨，声音从齿缝流出：“林——德？”

“对，是我。”林德觉得有趣，贴在米莉森的后背上，把脑袋搁在她右边的肩膀，伸手划过纤细结实的手臂，打开她十指交叉的双手，随后，和她的手指扣在一起。

她紧张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知晓林德到来。

“别紧张。”他笑起来，带点促狭，“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正相反，我还是来帮你的，救苦救难，挽救万千学渣，我就是考神林德。小姑娘，说出你的心愿来，本神可以帮你实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