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说:“她是离开了又回来的。离开得很彻底,回来得不彻底。”
李晴天问:“是怎么的呢?”
陈洛说:“听说我爸是家中的独子,独得我公、婆的宠爱,养成乖张的性格,目中无人火烈暴躁。
娶了我妈以后,还是死性不改,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对我妈,轻则辱骂不绝,重则拳脚相加。
而且,还不听我公、婆的约束,对我公、婆也一视同仁,丝毫不顾及孝顺之道。
后来,听说是在外务工时,冬日于炉边烤火,突发母猪疯,扑倒于火炉上,烧毁了右脸。后来,腿上割肉补在脸上,经过一番治疗也还是个扯巴脸,算是彻底毁容了,再不现英俊脸庞。
许是毁容的缘故,他的脾气更坏了,酗酒,变本加厉。听对面四婆婆说,他曾扯着我妈的头发拖行,暴行令人发指。
我婆终是不忍,暗地里劝我妈逃了去吧,于是,我在大约五岁的时候,就没有妈妈。
可怕吧?”
陈洛轻声说着往事,李晴天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是觉得心底发凉。
无休无止的暴行会令人心发凉,令人的身体发冷。
尸体就是僵硬的冷冰冰。
察觉到李晴天有些发抖,陈洛知道她是害怕了,说:“我们不听了吧。”
而李晴天倔强地说:“哥哥,你说,我听着呢,有你在,我不怕。”
陈洛不由地点点头:“那我继续说。于是,从那个年纪开始,我就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人。
在我的成长过程里,遇到不少叔婶,他们看着我一点一点长大,会逗我,洛洛,以后你妈回来了,你得不得认她?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答案无非是认或者不认。而每次当有人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说,认。
他们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都笑盈盈地点头,对嘛,得认,毕竟是自己的妈嘛。
我妈这一走,杳无音讯,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每当我饿着肚子想吃馒头的时候,每当我没钱给补课费的时候,每当我爸画圈圈让我跪进去的时候,每当我被一百斤重的肥料压得双腿发抖的时候,每当我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我又渴望再次见到她,那时她能够带我离开,多好啊。而她一次都没出现过,就真的好像是死了一般。
她走以后,我和我哥我爸也去过外公外婆家,他们对我妈只字不提,提的话,都是唉声叹气,不知道去哪里了。
哈哈,谁能够想到,外公外婆的铁石心肠,他们真的是个演员。
在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一个女人很沉重地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谁。
当时的气氛很沉重,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果然,她自我介绍说是我妈。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