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玲奈发觉自己有些冷漠,她回想悠希常对自己做的事,伸手捏了下夕子的脸颊。
到站的广播声嘹亮热情,夕子谢绝了女乘务员的帮忙,将玲奈推出去,一路来到浅野宅。
她按下门铃,开门的是美月。
四个女人,在浅野家的客厅会晤,气氛沉寂,一人不想说话,三人犹豫从何说起。
不想说话的奈绪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再看看另外三人,悄悄从沙发上起身,猫着腰往楼上去。
夕子、玲奈和美月用余光瞧她,等到她打开客厅的门,“成功”逃脱后,夕子起身,将她捉了回来。
奈绪缩在沙发上,情绪经历了成功逃脱到又被抓获的大起大落,十分颓丧。
美月笑起来。
她的笑声驱散了寂静,这笑容很快传递到玲奈的脸上,夕子没有笑,只是将正坐变成了侧躺,奈绪感觉到气氛轻松下来,舒心多了。
“以后常聚。”玲奈开口说。
“叫上悠希。”夕子补充。
“还有一美。”美月再补充。
三人看向奈绪。
“好啊好啊。”奈绪努力应和。她明白了夕子、玲奈和美月的意思,她觉得就应该这样。
四人没有像侦探那样刨根问底,也没有像商人那样协商谈判,她们话里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常待在一起,就像未来梦境中的那样。
她们期盼,南悠希也会和未来梦境中的一样。
这样的话,她们都不会输,她们每个人都能迎来幸福的人生。
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偶尔她们也会想,独占是不是要比分享好一些。
但是很快,她们对成功独占而生出的美好的想象,被独占失败的未来的悲戚所泯灭了。
除了迷蒙的奈绪和不争的玲奈,夕子和美月生出了脚踩两个方案的想法。
只要一边和另外四人亲近,一边试探着把悠希往自己怀里拉就好。一旦独占有了失败的迹象,就立即跳回分享的方案里去,如果独占成功,那更是皆大欢喜。
夕子的信念最坚定,美月觉得自己希望渺茫,但也应该试一试。
奈绪和玲奈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恋爱最奇妙的一点就在于,恋人们往往可以凭借本能来行动,来获取胜利。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了。
奈绪低头看手指,两只白皙的手掌搁在膝盖上,纤细的手指不安地各自动一会儿,慢慢握在一起。
夕子偏头看沙发后面的地板,窗户开着,风吹动窗帘,光影交错,明灭更替,俄顷,风停了,窗帘不再颤动,投在地上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玲奈抬起头,看到昏暗的天花板,她身子不断后仰,视线扫向更后方,天空的蔚蓝照入她的眼帘。
美月凝望一会儿自己的影子,目光抬起,在奈绪、夕子和玲奈身上跳动。
四人都不动,都在沉思,都在喜与忧,她们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默契让她们仿佛融为了一体,浅野家平凡的客厅因此显得和谐雅致。
玲奈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静,太阳已经爬上了高空,快十二点了,铃声是她停下的闹钟,提醒她该回去医院。
“留下吃饭。”夕子说。
“嗯。”玲奈点点头,她给父亲发了消息,说她在浅野家,让父亲向医院进行说明。
“我去做饭。”奈绪起身。
“你去帮忙。”夕子看向美月。
美月叹口气:“虽然未来的我厨艺还不错,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我只会水煮面,连刀都用不熟练。”
夕子又看向玲奈,玲奈双手撑住沙发扶手起身,夕子又将她按了回去。
“算了,我去。”夕子往厨房走,不忘拉起美月:“伱来学习。”
浅野家的厨房不小,三个人勉强挤得下,奈绪有些拘谨,夕子认真教导着美月,美月心不在焉地学着。
气氛起初有些尴尬,渐渐地,三人习惯了对方,反从对方的存在里,找出一份熟悉感来。那是梦境电影的感觉。
“玲奈的身体什么时候好?”美月洗着碗,问奈绪和夕子。
她发现,奈绪在见到夕子和玲奈的时候,没有像见到她时那样紧张,由此推测,奈夕玲早已见过面。所以她拿玲奈的事问她们。
“地藏说,要手术后才能好。”夕子回答。
“那个……病的事情问佛真的可以吗?”奈绪小心的问。她以为地藏是地藏菩萨的意思。
美月噗嗤笑起来,她瞧一眼外面的玲奈,少女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凝望窗外的天空,一动不动,模样娴静。
这种优雅和静谧也可以理解为庄严和虔诚,可不就像常放置在路边,盘腿坐着,对着道路发呆的地藏佛小石像吗?
“你这个坏家伙。”美月捏捏夕子的脸。
“我比你大,对学姐尊敬点。”夕子梭一眼美月。
奈绪听得云里雾里。
“奈绪姐不需要知道这个。”美月又拍拍奈绪的脑袋。
“哦。”奈绪口头应下了,心中还在思考。
等到午餐完成,四人上桌,她琢磨出意味来。
原来是外号!
她迅速联想到了自己,既然玲奈有外号,她一定也有,她的外号会是什么?她忐忑不安。
美月也在想自己的外号,她只是觉得有趣,这份趣味很快发展到了别人的身上。
她扫过奈绪的胸脯,在今早的梦境电影里,第一次见到奈绪巍峨的她吓了一大跳,夕子取的外号一定和这个有关。
珠穆朗玛峰?可能会加点和风元素,应该是富士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