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病房外传来脚步声,中岛玲奈看向病房门,目光中满是期待,但是,进来的是推推车的护士。
她躺在推车上,由护士向手术室推去,推车坚硬的触感,轮子摩擦地面的哗哗声,让中岛玲奈心神不宁。
两个月前,父亲兴奋地告诉她,她获得了新手术的试验资格,她的心中并无欢喜。
年幼时,她经过许多希望又失望的往复,早已学会淡然。她领会了,希望如同往上抛的皮球,皮球终会下落,砸在她的头上,希望的力道越大,失望后下落的皮球就砸她越狠。最好做法,就是轻轻抛球,绝不用力。
但是,在莉莉安医院这两个月,在医生极其乐观的话语下,她不免将皮球抛得高了些。抛球时,她脑海里都是南悠希的身影。
推车转了弯,进入了电梯,电梯往下降落,这短暂的失重感让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坠落。
“玲奈,感觉怎么样?”中岛阳平和穗乃香关心地问她,他们跟在推车的后面,进了电梯。
中岛玲奈没有回答他们,电梯门打开了,推车在走廊上穿行,她的视线在四周追寻,跃过蓝色病服的病人,跃过白大褂的医生,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爸爸,悠希来了吗?”她怕自己日益衰弱的身体看漏了少年,问旁边的父亲。
她的声音很小,父亲没能听得清,她重复了一遍。
“没有。”父亲回答她。
她失望地垂下眼,在她生命或许的最后的时刻,她最爱的少年不在她的身侧。
少年昨日说过,他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送她进手术室,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距离那狰狞的手术室大门越近,她越是渴求少年的存在。
滚轮声,父亲安慰她的声音,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在她的耳边环绕,倏忽远去了,她感觉世界只剩下平躺着进入手术室的自己。
推车停顿了一下,原来是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她再一次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少年的面容。
冲垮中岛阳平心之堤的洪水,也在中岛玲奈的心中肆虐起来了,不过,让中岛玲奈不安的,不仅是手术这个处于生死交界线的事物,还有少年的消失。
悠希,现在在哪?他真的存在吗?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两个护士上前,给她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