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高师旦惨呼一声。
撒剌荅自觉必死,已经放弃了抵抗,忽听见耳旁传来异响,睁眼一看,却见高师旦人仰马翻,跌落在地。
一袭钢羽穿在高师旦脖子中,扎在泥泞里。汩汩鲜血从高师旦脖中涌出来,登时气绝身亡。
撒剌荅立刻意识到高师旦被人放了冷箭。
看他倒地的方向,冷箭分明来自自家金军营中。
撒剌荅天性虽暴虐,但行事不失光明磊落。死则死矣,绝不愿做暗箭伤人的无耻之徒。
想到此,撒剌荅望向身后的银术可与一众亲兵。
他们亦面面相觑,不像放冷箭之人。却不知是己方营中哪一路人马放的箭。
王宗濋与宋军大小将领实在没有想到金军如此阴辣狠毒。
中华大地上两军交战素有大将单独较量的传统,更何况刚才乃是金人率先提出单挑,想不到却暗藏此祸心。高师旦忽视了金人的狡猾,猝然之下,中了敌人的道。
一瞬间,宋军阵中如炸了雷,咆哮声、咒骂声不断。
几名热血小将无比激愤,纵马冲上前,要将高师旦的尸首抢回来。
银术可、撒剌荅心中有愧,勒马退到一旁,约束住麾下士卒,任凭宋军抢回尸首。
突然“迸”地一声巨响,自北边天空中射来一发巨石,重重地砸在金军中,顿时血肉横飞、哀号连连。
原来,宋军在城墙上看见高师旦被金兵暗箭射死的卑鄙之举,有人按捺不住,抬手砸开闸机,射了一发石炮。
宋军的石炮设在高墙之上,居高临下,攻势极为凌厉。
金军知道厉害,银术可急忙下令大队往后撤,躲在屏障之后,与此同时,金营中乱箭齐射,宋军阵中不少官兵纷纷中箭,落下马来。
王宗濋知道金军的弓弩厉害,眼见胡直孺已被金兵带进营帐中,清楚今日出城目的难以实现,当机立断,举剑指挥宋军往回撤。
城下宋军举动被汴京城上看得一清二楚。刹那间,城上百炮齐发,乱石如冰雹一般,夹杂着恐怖的呼声,冲向金营,压得金军飞矢凝滞,掩护王宗濋往回撤。
王宗濋趁此时机,带领宋军火速回身,过了桥,沿原路往南熏门退却。
银术可、撒剌荅无意追赶宋军,约束住麾下,听凭王宗濋从容撤退。
不过,他二人身后的金军被城上宋军的石炮惹恼,也如同炸了锅,自营中将云梯、洞子、鹅车等无数攻城器械推出来,浑然不怕死,往护龙河缓缓移去。
银术可突然想起来此地乃是完颜娄室的战区,忍不住与撒剌荅问道:“刚才那冷箭莫不是斡离衍耍的阴谋?”
撒剌荅也有怀疑,点头道:“哼!不是他又是谁?白白坠了我女真勇士的威名!”
二人正想细细交谈,四周金兵如潮水似地往城墙攻去。箭矢如蝗虫一般在他俩身边横飞,搅得二人一刻不得安宁。
撒剌荅愤愤道:“找斡离衍算账去!”
银术可自知完颜娄室不会承认,去了也是白去,阻止道:“与斡离衍多说无益,我们且回营中再说。”说完,提缰纵马,率先往回走。
撒剌荅不得已,率领亲兵悻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