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晴日映不进昏暗地下汴京的楼宇一角。
浑浊的地下水在城市下水道中冲击汩汩的溅出雪白的水渍,至于内里干不干净没人知道,许是有不少虫卵和寄生虫,微生物菌群。
元东明踢翻尸体。
映出一张充满怨毒、不甘、震撼的面庞,眼珠周围布满狰狞凸起的肌群,不仅蛋白质丰沛,无机盐充盈,糖类和脂质,核苷酸等营养成分自也是大补之物。
“师傅,您不是人!”
他见过三哥惨烈尸骸,满心满眼痛惜和悲伤,哪有如今直面脑颅洞穿,红白之物如腐烂的西瓜涌出的汤水般恶心,只叫他心神失守,方寸大乱的吼叫。
赤天无语。
他自然不是人,他是古祖嫡系,太古赤天!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从巷道外的南北大道中传来,元东明眼角一跳,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熟练的拖着尸体藏进阴影里,大口大口的呼吸,面颊泛着潮红。
好刺激!
“不能让人发现……”
“师傅,好像本来就不是人?”
他先天体弱,脑子不笨,思及师尊赤天可是太古大魔神,摘星拿月,崩灭大千的无上真神,称霸太古十万年的至高魔天,自然不能以常理揣度。
待到人影匆匆而过,没有注意到这里,元东明长吐一口气,想了想,解释道::“师尊,我不吃人形的!”
如果只说不吃人,万一师尊又让他吃猴,也是下不去嘴。
沉默半晌,
弯游到手背上的赤红之眼疑惑的眨巴眨巴。
在赤天眼里,没有白嫩肌肤,玉润皮毛,只有百万亿细胞凶兽蜿蜒狰狞咆哮,是一方妖兽集合体的大千世界,世界吞并世界,怎么还看形状了?
这么多细胞凶兽,不吃岂不是浪费?
当颜狗,不行啊!
阎魔赤天有些生气:“你可知你现在性命垂于一线,当无所不用其极的壮大自身才是,岂可……罢了罢了,我已知之,算无遗策!”
“师尊,您真好!”
元东明惊喜不已,握住虫肉袋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哪知赤天师尊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他干瞪眼:“不吃人形这也好办,切吧切吧分开吃总行了吧!”
“……”
元东明心拔凉拔凉。
师尊,您角度可真是刁钻啊!
“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师尊我是师尊??!”
赤天气的在眼珠子里使劲儿拍着蛋白质王座,细胞膜发抖,似要涨破,红毛菌丝蹭蹭涨!
吃个人形的怎么了,当年他还不是杆状、球状、螺旋细菌随便吃,什么形态的没吃过?
元东明面色潮红的咳嗽,只得小声的拿出汴京律法和道德价值观为其解释言明,好一阵儿才将师尊赤天给劝住。
赤天这才消气,可旋即还是不死心的问:“就吃一个不行吗?”
“不行!”
元东明急了。
这东西只有吃与不吃,如同地球的野兽一旦食人必须要立刻打死,枷锁一旦开封,便如开闸的黄河水再也堵不住,纵然贞洁烈女也要堕入红尘。
“好吧!”
阎魔赤天不甘的砸吧嘴,其实他刚才还想说你不吃我吃,之前吃掉白龙隼的积攒的能量物质已经尽数耗空,空虚的厉害,但他没敢说……
如今还未在此界扎下根基,得谨慎行事。
他瞧着蛋白质眼馋,元东明抚着电线杆思考着如何处理尸体,纵使红巨星笼罩的末日城市,规矩也异常的森严,何况还是城区。
历经一场场大变,他愈发的沉稳。
“说来,也是他先偷袭杀我,我是被动反抗,若是直接禀告汴京蚁卒……”
他忽的想到服务中心事件,连自己的星铠档案都未建立,怕是就等着自己死了回收星铠,一旦上报……他们会不会直接顺理成章将自己打入死牢即刻毙了!
此刻的他犹如风中残烛,经不起半点风浪了。
哪怕秉公断案,自己也会被监禁……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不出三五天便会病倒殒命在大牢中。
“不行,我之性命岂能操之于他人之手!”
他皱着眉,这件事自也不怪师尊赤天,若非自己停留看戏,救了梁勃一命露了财,也不会被盯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大自然法则,残酷至深。
“古祖在上,看来以后出门得更谨慎一些,套个黑斗篷!”元东明思虑万千,环顾周围环境,倒是不曾有地球二十一世纪遍布的摄像头,洞悉一切,上午作案,下午抓捕,破败隐晦的角落里根本无人关注一只蝼蚁的死活。
何况在这个末世。
死亡是很常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