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厂俱乐部是范家镇唯一的礼堂，由糖厂行政处管理，范家镇文化站只是借地生财。黎花她们演出是文化站卖的票，第一场只卖了500张票，有200张票是送给厂方职工的。

糖厂没有想到节目这么受欢迎，加了两场，为了防止演出团不来，没有结账，第二场演完后，雷晓颖回公主镇卖票了，黎花给云鹏打电话，让他第三场去收钱。云鹏让他交给大客司机，葛兵带回了300元钱。

雷晓颖发现黎花她们的演出很叫座，便想找大场子，把原来准备去的姚家跳了过去，改到县影剧院组织卖票了，因为影剧院有800个座位。

她忘了影剧院是县地方戏团的场地，梅雪婷认为自己没当上局长，是主管副县长拉自己的亲信的结果，仗着自己丈夫也是县领导，比雷晓颖资格老，便和她对着干上了，以剧团排练为名，不让卖票。

雷晓颖怕给云鹏造成影响，咽下了这口气，选了工人俱乐部，定下了15到17号的三场演出。

梅雪婷听到后，和盖炳晨联手，到省电影公司调了长影最新译制片，由卓别林主演的美国喜剧电影《舞台生涯》，来唱对台戏。

工人俱乐部和糖厂俱乐部都是两层座席的，也有1000个座席。公主镇有10万多人，比范家镇多出一倍，老年人都愿看地方戏，第一场的票两个场子都卖了满园。

第二场便出现了差别，那交谊舞和迪斯科吸引了许多年青人，但两个场子仍势均力敌。

第三场竟出现了特殊现象，电影票便宜，有很多年轻人鱼和熊掌要兼得，买了两边的票。开场时看交谊舞，占的是电影加演时间，末尾时再来看迪斯科，因为电影比演出时间短。更有聪明人，让父母看中间的地方戏，拿着两张票来回跑着看。

这场对台戏以梅雪婷失败而告终，但她发现，做为一个副县长，给一个草台班子这么卖力，一定是收了演出队的好处了。于是，去纪检委告了雷晓颖。

此时，石书记一行刚回来，这次之行不仅带回了1200万苞米种子款，而且又订出了2400万斤丹玉3、100万斤吉豆丰收2号种子，还销出了400辆苞玉收割机、1000台玉米脱粒机，为种子公司和农机公司签定4000万元的销售合同。

正当石书记喜气洋洋的时侯，纪检书记向他汇报了梅雪婷实名举报雷晓颖的事，向他请示是否立案调查。

石书记看了举报信说：“举报人只是推测雷副县长有受贿嫌疑，没有说出真凭实据，你们可以找被举报人谈话，看她怎么说，然后向我汇报。注意既不要造成副面影响，又要为举报人保密。”

纪高官找来了雷晓颖问道：“你做为副县长，直接为一个没有单位的演出班子搞宣传、定场地、签协议是不是有些过于热心了，有人举报你从演出班子那里收取了好处，你能向组织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雷晓颖何许人也，眼毛都是空的，她马上意识到是盖炳晨或梅雪婷在背后捅刀子，不能把云鹏拉进来，于是说道：“事情很简单，文化局班子领导在经济创收方面思想不解放，文工团改成地方戏团后迟迟排不出卖得出去票的戏，影响了以文养文计划的实施。我多次敦促他们，仍不见收效，一方面想推荐能人当一把手改变局面，一方面想借外力来推动他们。于是，一方面推荐了以文养文工作有成效的碱锅公社党高官来主持工作，一方面引来了省艺校的知名演员用业余时间来演出，既推动咱们县剧团排出适合群众口味的节目来，又让公社文化站创收。人家那个演出班子都是名角，不用经济手段搬不动大驾，所以我就先从大的演出场所入手让他们有利可图。糖厂是中直企业，工人俱乐部是县总工会直属单位，我怕文化局协调不够份量，就亲自出面，没考虑自己的地位，只为了先把事办成。”

纪高官听后说：“我对你不计名声，事必躬亲的精神很欣赏，但是，你分管7个部冂，把精力都用在一个部门上了，是不是有些重小失大了，难免有人怀疑你另有所图，我比你岁数大，想劝你别再继续这么做了。”

雷晓颖说：“你以为我会总这么干吗？我只是给新上任主持工作的栾书记引引路。还别说，我安排这两场有个体会，现在有电视了，电影开始走下坡路了，人们对看演出的兴趣浓了，而演全本的样板戏又都看够了，用折子戏串一些时尚的歌曲和舞蹈的演出形式很合观众口味。尤其是时尚的舞蹈，象交谊舞和迪斯科非常受人喜爱，你发现没有，才演六场，范家镇和公主镇就出现跳迪斯科的了。我会让栾洪杰抓县剧团赶排这些节目的，也会让他接替我到有暖气的公社礼堂去给那个演出班子或是其他演出班子安排演出的。一则满足社员文化娱乐需求，二则为礼堂创收。”

雷晓颖自始至终没提钱字，恰恰使纪高官相信她和钱没关系了，因为他见过有贪污受贿的干部，都急于撇清自己和钱的关系，结果是越描越黑。

人是存在这种行为共性的，那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而雷晓颕是属实和钱没关系，所以，她显得非常自如。

纪高官不仅认定雷晓颖是清白的，而且对梅雪婷产生了看法，认为她是对雷晓颖没推荐她当局长而心怀不满，挟嫌报复。心说，文化局是给你家开的呀！你丈夫提拔了，就得你接啊！怀仁县没人啦！

他带着这个看法向石书记做了汇报，石书记找来云鹏，问他和人大协调的结果。云鹏从师范和教育局、文化局搬迁的事说起，汇报了和谢主任协调的全过程。

石书记笑了，说道：“这回你明白应该怎么对待老领导了吧！对老同志一定要尊重，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咱们都有过对父母不满的时侯，我们的孩子也会对我们有逆反的时侯，这就是人生的成长过程，记住‘老要猖狂少要稳’这句格言，对你以后发展会有利的。去通知办公室主任，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你推荐的那批干部。”

云鹏又受到了一次教育，心中对石书记更钦佩了，当他要去通知时，石书记说：“算了！还是我通知吧！别让本地干部说闲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让你和柳维嘉推荐干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