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鹏开车拉着柳维嘉、汪龄进行巡察。人随王法草随风,各大队都按要求做了,只是第一天出得不齐。
云鹏见下边都动了,便也不严查了。因为下乡两年来,他熟知了社员的散漫,能在一宿之间便按要求行动了,就算给了他面子。各大队看到吉普车真的来了,不敢怠慢,都在催促着生产队达到标准。
学校都停课了,老师们也都下地了,小学生们摆种子真的很认真,越是低年级干得越好。
待第二天巡察时,出现了人欢马叫的喧闹景象。云鹏他们连巡了5天,各生产队都走上了正轨,他是鼓励多,批评少,使得各级干部都挺顺心,变被动为主动了。
东北的五月昼长夜短,3点多就黎明,4点多就日出,晚上7点钟才天黑。一天除了歇气,能干12个小时。往年只有劳力干活,今年男女老少都上阵,虽然那牲口仍走那么多路,但是人干的活儿细了,向着精耕细作迈进了一大步。
果真不出柳维嘉所料,第6天进入了小满节气,下了一场春雨。那小麦3天就发芽,7天就出土,见到雨水长势甚是喜人。因为是间种,社员们种玉米时都因它的长势而欢欣鼓舞,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云鹏得到了一个体会:社员懒不懒取决于队长勤不勤快,队长勤不勤快取决于大队干部有没有威信,大队干部有没有威信取决于集体经济富不富裕。但是集体经济富不富裕并不决定社员富裕,柳维嘉的科学种田才是让社员增加日值的最佳途径。然而社员是一盘散沙,如果大队干部没有威信,就凝聚不到一块去。为此,就应该选一些象王震黄祥那样的敢想敢干又会干的人当大队书记。
有了这样的体会是云鹏执政生涯的一次飞跃,他开始考察那些大队干部了,在心里埋下了一些有文化、有头脑的优秀人员名单。
柳维嘉不坐云鹏的车了,她回到了于家窝堡,开始骑马巡视四个窝堡了。因为那里有丹玉3和铁单4以及吉麦737的制种田,她要趁这场春雨去播种那些增收的种子。
她留了一手,把原种都握在了手里,只答应了各个生产队,却没有让他们拉走。这不是她狡猾,是因为那原种太贵了。
她用5天时间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地蹲点指导播种,于家窝堡种植面积最多,用了两天,其他窝堡各用一天。这5天时间,她晚上去各小队辅导,白天巡视,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在地头上就睡上一阵,感动了大小队干部和社员。终于等来了第二场雨才得到了休息。
云鹏仍在巡察,因为柳维嘉给他下了死令,他很想去看看孙英敏,但是想到军令状,看到柳维嘉的工作精神,选择了服从。
第二场雨下得较大,也较长,东辽河涨水了。柳维嘉去找云鹏说,机会来了,让云鹏抽调基干民兵,扒开湾沟拦河坝,守住长郑路公路桥的截水坝,打开小辽河从军马场改道的围堰闸门,让水流进草甸子、稻田区、芦苇荡、鱼塘。
那水放了5天,草甸子到砖厂南坡一片汪洋,路都被淹没了,水都进了六道壕,她才下令堵住河口,跟云鹏说:“有了这个蓄水池,小麦灌浆时就不怕旱了!那芦苇荡也会重发新芽,你要建知青水田队的想法也会实现了!种完旱田我就种水田,你给我做船吧!”
云鹏到了砖厂,看到的是一片汪洋,问她怎么种稻田。柳维嘉说:“还有5天,春耕就能结束,你让民兵把六道壕里的水挡住,再把渔塘的坝叠高,我放开公路桥的截水坝,这水就流出去了。
云鹏这才明白去年她修这些水渠的用处,夸道:“你不仅是种田专家,还是水利专家啊!”
柳维嘉说:“这纯是我撞大运撞上了!这场雨是老天赏给我的!还要感谢六建的三位师傅,下一步我要请刘木荣过来了。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云鹏说了一句“末将听令”便去落实了。在他心里,柳维嘉就是他的指挥员,听她的命令,一点不感到低气。他始终认为,她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天使。没有她的加入,四队户选不到这亇地方,没有她的帮助,他就想不出那个让朗布发现自己的蓝图。所以,她无需尊重自己,而自己必须尊重她、保护她、包容她的个性。
5月21日是小满节气,不插6月秧是禁令,这9天里,水田要翻地、泡地、耙地、修田梗、插秧,这对小辽河以南的8个大队又是一场大战。如果没有农机的加入,靠人力是完不成这一任务的。
不仅要靠农机,还要靠科技,没有头道圈的育苗大棚和育苗盘以及日野车,这一任务也难以完成。
刘木荣被云鹏接到了于家窝堡,虽然没了铁牛55,但是被泡过的30垧稻田区,只需要耙地和修池梗子,两辆东方红28和张彪带领的200多名民兵来了人机同战,把那肥沃的腐植土耙得平平如镜。
刘木荣说:“这块新开垦的稻田肥力够用,不用施化肥,等稻苗分蘖时我再过来,看用不用追肥,我派车过来,你们插秧吧!”
柳维嘉让人买来棒线,拉成了网格,请来一队的社员当指导,自己也下水里插起秧来。200多民兵插30垧地的秧,一人一亩多地,一亩地3000株,一共4000株,一天便插完了,他们第一次干水田活,见到种下去就能见到秧苗,又看到一池池横平竖直的秧苗在镜子般的水面站立着,觉得不过瘾,又帮一队去插了。
一队有40垧水田,是自繁自育的,始终不接受头道圈的秧苗,他们的亩产也始终在500斤左右。
柳维嘉算了一笔账,每垧增产2000斤,40垧是8万斤,可卖1万2000元,而40垧地的稻苗120万株,只需3600元,便动员金哲浩用头道圈的稻苗。
金哲浩说他育苗花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有3000元。
柳维嘉对这个老顽固忍不住了,强迫说:“我以大队农业生产办公室主任的名义,命令你购进20垧地的稻苗,和你的稻苗搞对比实验,如果赔钱了算我的,民兵们上!扯线插秧!”
金哲浩没办法了,让那20垧地插上了头道圈的秧苗。柳维嘉事后了解到,那一亩地用5斤稻子吸秧就如够了,她一算20垧地只需1000斤稻子,才150元。使她对金哲浩十分气愤,要用对比实验让这个老顽固彻底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