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常同志,你是嫌弃20块钱太少了吗?”
韩晓康又准备掏兜,“那我就再加10块钱好了,只请老爷子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再提到我的名字,就当做件好事,行么?”
常龙磬努嘴,“不少不少...德玉,快把收下晓康同志的钱。看看,我平常给你们说的,要时常夸夸别人、多表扬表扬别人的优点,会有好报的。
正所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常龙磬嘿嘿直笑:“这不,你们看见了吧?我才夸奖晓康同志几句呀,这实打实的回报,马上就来了对不对?”
老爷子今天的行为着实怪异,惊讶的陈伟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震惊的陈晓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半天都不能眨眼,瞳孔之中满是圈圈...
韩晓康莫名其妙的掏钱给对方,或许是出于解危助困,又或者是出于对像常龙磬这样的、老一代知识分子的敬重之心。
反正陈晓端知道,现在的韩晓康在经济上,可能是比较宽裕了。
掏出一笔钱帮助一下别人,这种事情,韩晓康是做的出来的。
所以今天韩晓康的举动,倒是不让陈晓端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问题是:常龙磬常老爷子,他不应该呀!
要知道眼前这位常龙磬,他的骨头,那可是出了名的硬!
这也难怪!
人家常老爷子出身于盐都地区顶级富贵之家,在他的家族中,自清代开始,就出了好几位举人、县令,甚至是盐政巡察使。
及至后来,到了军阀混战时期。
人家老常家里,也是曾经开办过几口盐井,也是组织过拥有几十条枪的民团的地方豪门。
而至于常龙磬本人,他也是巴蜀地区极少数能够出洋留学的人。
像他这种生活优渥、门第高,又受过多年传统教育熏陶的人,身上自然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旧文人嘛,骨头多半都硬。
通常,他们不会为了一些眼前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灵魂,不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蝇营狗苟。
所以在陈伟、陈晓端两兄妹心中,眼前这位常老爷子那真的是一根筋,扛着竹竿走到底的人。
何曾想到,今日常老爷子的所言所行,竟然显得如此的油滑?
就这副模样,哪还有半丝文人的风骨?
别人没来由的给钱,常龙磬居然伸手就接?这种行为,和牲畜市场上那些经纪人,又有啥区别?
“哎呀,爹!你怎么能这样呢?”
眼看着自己这位原本刚正不阿、即便是被打的满地打滚,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爹,如今却没羞没臊的,让自己从一位陌生男子手上拿钱?
别说陈晓端两兄妹看不下去,就连常龙磬之女常德玉,她也被羞臊的直跺脚,“爹,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常龙磬举起茶盏,慢吞吞嘬了一口茉莉花茶,随后幽幽开口道:“德玉,爹咋样了?”
“爹,你先前一段时间,先是把家里的家家居全都卖了,甚至连椅子都不留一把、连家里的大床都卖掉了,害得我和弟弟,还有爹您自己每天晚上都睡在门板上凑合。”
常德玉噘嘴,“后来呢,你把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的手稿、论文,和你以前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各种参考资料,全都打包卖了废品...
天天就给我们买米买肉吃...还说什么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把握局势发展才会受大苦...爹,家里的东西,几乎都被伱卖光了,以后这日子,不准备过了吗?”
“过,日子当然还是要过的。”
常龙磬老神在在,“不但要过,而且我还要让你们好好的过...至于说那些烂家当破家什,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有德玉、德华你们姐弟,还有爹我这颗头脑里的知识,已经足够了,这才是最值得我珍惜的宝贵财富,任谁也夺不走!”
常龙磬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韩晓康开口道,“以后我们爷几个,究竟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这位小康同志提携了...哈哈哈!”
韩晓康一愣:“老爷子,您没发烧吧?”
“我是头脑发热,就是病入膏肓了又怎地?”
常龙磬拍拍韩晓康的肩膀,“别怕,亏不了你!在大山里面,说实话,你还未必跑得过我!
你也不想想,我当年搞地质勘探的时候,你以为是躲在某个小镇的旅馆里混工资、骗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