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只剩下一半。
每只手上都只有两根半手指,嘴巴不是缺了上牙列就是少了下牙列。
“这,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视线忽然坍塌了一半。
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只剩下一半了!他的身躯以鼻尖为中心,垂直裂了开来,截面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冷静,这只是潜意识空间......我是能控制我自己的潜意识空间的!”瑞文在心中不停地默念起来。他自己的潜意识空间里有风,习习微风在自己的脏器缝隙间欢快地窜来窜去,就像往血管里注射了滚烫的辣油。
小主,
这时,他透过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居然无视自己的意愿动了起来!
影子填充了他身上缺失的部分,成了他所缺少的半边身躯!
“唔,谢了。”瑞文没料到自己居然适应得这么快,仿佛那影子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卡梅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欸?
这话就这么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影子没有回答,默默地充当着他的另一半支撑。
瑞文抬起头,看见了一星闪烁。
仿佛正有什么东西,缠斗在他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一个白色的茧房盘绕在他的身侧,缝隙间漏出无垠深空。
拂过身侧的不是空气流,而是热电离子形成的太阳风!
一张沉睡的丝质王座正悬在他的身侧,座上的八只黑眼被一层层苍白的瞬膜覆盖。
王座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就是自己的潜意识空间......除了一张空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啊,我需要用多久时间才能在这里建造出一座城堡来呢?
不,不对不对,我不是来这里干这事的!
既然能够进入潜意识空间,自己就应该能透过这片潜意识之海直接找出教授的下落,只要像之前一样观察闪烁,应该就能定位到那些异常所在。
可那闪烁位于高处,遥远异常。瑞文走上前去,想用那把丝质王座把视野垫高一点。
他刚一摸上王座的扶手,一缕黑色的丝线就缠上了他的手背,迅速扭曲变形,成了一支细长锐利的黑箭,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箭就无声地飞出了缝隙,顺着他的目光,直直飞向闪烁所在之处。
其中一只纯黑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
“啊?!!”
瑞文忽然发现他的身体不是自己了!他的脚趾和脚后跟好酸好酸,下腹一阵阵抽痛。刚一在带滚轮的小圆凳上坐下,肚皮就是一紧,眼泪一颗颗滚下来。
“不要紧吧?”他手拿听诊器,看着忽然哭出来的准妈妈。
“没有......”他掉着眼泪,一点不为新生命的降临而高兴。
与此同时,他人在医院急诊部的一个窗口后方,面前一前一后排着两个人。前头的人满脸是血,絮絮叨叨,后头的人目光清明,一声不吭。
“你瞧你瞧,止都止不住啊!”他满脸烦躁地朝窗口内的小护士嚷嚷道。
“......”他的身前站着个不停呱噪的男人。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喉头憋着一股甜,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痛。
“先生,请让开一下!”他在窗口后着急了,朝着满脸是血,口沫横飞的男人喊道:
“你后面那位先生快不行了,快安排抢救!!!”
他不是占据了这些人的身体,也不是代入了他们的视线。
他正在切切实实地扮演着他们每一个人!
“呜呜......”
休息区内,他扮演四名得知噩耗的艾滋病患者,她们是一起来检测的好姐妹,在同一时间拆开信封。
“哇!!!”“哇哇!!!”“哇!!!”
育婴房内,他用尽全力扮演着每一个肚子饿或需要换尿布的婴儿,声嘶力竭地啼哭着。
“!!!”瑞文触电般地抽回了手,一人分饰千角万角的角色扮演随之戛然而止。
“汪!”一声高亢的狗叫。
芬里尔巨大的狗头对上了他的脸,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就这么凑了上来。
“芬里尔!”他眨了眨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昏暗。
“教授呢?你在这,教授应该也在吧?”
咔嚓!
自己的脖子断了。
大狗芬里尔嘴里伸出一排一排的尖牙,一下咬断了他的颈椎!
他的脑袋在冰凉的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几下,看见了装在箱中的漂亮演出服,堆积在角落里的彩灯,还有黑色的钢筋棚架。这是一辆行驶的大卡车后箱内部。
一支黑箭正正穿过了他身穿厚重皮夹克的无头身躯,将它给牢牢钉在车底!
教授的影子覆盖了他的身体,身穿鲜红的西装衬衫,浑身是血,可那颈项上顶着的压根就不是一张人类的面孔。
巨大的第三只眼占据了他面孔三分之二的部分,眼睑像拖长的舌头般垂挂而下。他原本的两只眼睛从细细的眼窝内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变成了无数细小晶莹的碎片。
原来那只是两颗装饰用的玻璃球。
“汪!”
大狗芬里尔再度扑了上来,咔嚓咔嚓地嚼碎了自己的头颅。
............
“没有新一轮投票了。”
瑞文守在电脑前,等待着随时可能被放出来的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