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点,消息的事不用急,学院已经在帮我联系,我想很快就会有回音。”
云慕编辑的信息是发给上校许耀阳的,想要查到青年的踪迹,无法再奢望宁欢歌能窃入进警察局的网络系统,不过眼前这个能被首都电子科技大学提前招录的少女,倒是真咬着牙说想试试。
这样的想法大概全是复仇情绪在起作用,云慕不想冒这个险,恐怕还没等两人找到线索,就得先提防被抓,横生出这些无端的麻烦。
事实上有些事情,真要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困难只在于你是谁。
或许是听多了父亲这些年工作中的所见所闻所遇,宁欢歌双眸轻轻颤动,低落道:“找到了能怎么样?警察会相信么?如果不相信怎么办?”
云慕轻声安慰着说:“无论如何先知道他是谁。”
“警察管不了的事情......哥来管。”
这不是一句简单宽慰人的话,说这话时,无人注意到他眼中闪现的摄人栗色。
事实上一个被无端扔进战场,就前前后后击杀了数十台加蓬机甲的人,细究起来,惊人的不应只是他展现的实力,还有杀人时的冷硬心志。
然而这一切都被战场的残酷和你死我活掩盖了,仿佛身为第一军事学院的一员,天然就有了军人的铁血成色,忘了他只是一名旁系的大一新生。
杀人不是儿戏,但在狩猎星上,可能只是场游戏。
云慕还记得那个受陨石坠地爆炸影响,万兽奔腾的恐怖场景,14岁的他和老赵跑散了,与一名陌生猎人躲进了一处洞穴。
在他有些劫后余生,少年心性地炫耀起那几天的收获后,对方悄悄磕碎了随身的定位装置,面带微笑的掏出了匕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用对方的匕首扎进对方的心脏。
云慕其实一直都知道老赵就在附近看着自己,但这一切的发生,他没有管,自己也没有寻求帮助。
“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他觉得可以杀你。”
然后就是一场两人关于对错、善恶、杀人标准的谈话,杀人者不会觉得你死是错,被杀者也永远觉得你才真的该死,善恶是辩证的,生死才是唯物的。
最后在现实正义与程序正义之间,云慕倾向选择了现实正义。
这很正常,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符合人类最朴素的善恶报应观念,程序正义在这片星空,有太多空子可钻,烟尘可蔽。
就像陌生猎人砸碎定位器,如果是自己死了,谁也查不到他身上,但最终是他死了,尸体被老赵随意丢弃在山洞外,不出半天便尸骨无存,也没人查得到自己。
正因如此,中年人的仇如果程序正义给不了,云慕并不介意自己来,所以找到那个青年才是重中之重。
宁欢歌不会清楚这些,她只是抬起头笑了笑,有些歉疚将这个哥哥带进如此的麻烦之中,在她心里,要是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办法。
纵横于星海宇宙,化身正义的使者,邪恶的克星,嫉恶如仇的英雄,影视剧中倒比比皆是,但在这座凋敝、陈旧,本应很有英雄生存土壤的雾海市,并没有。
此时她的眼睛里,只有周遭的热烈与内心凄惶形成的强烈对比之下,失焦而成的虚影,模糊不清。
云慕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只能自己去扛,旁人无能为力,见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喊来服务员又要了一份甜点,打包带走。
在玄武三星之中,Ⅲ星作为最早开发的资源类星球,经历两百多年的开采,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而一座城市真正要没落,看的还是人,尤其是年轻人。
雾海市除了还剩几家老工业公司,已经少有值得外来客商光顾的东西,更没有什么风景明秀之处,于是这家老牌酒店的餐厅,往来的便多是本地人,更是少见外来的年轻人。
餐厅一侧,却有几名豪服青年男女正围坐一桌放肆说笑 ,完全不顾及周边那些真正一脸横肉,看起来极不好惹的客人。
“伟哥,你看那边,那个小妞像不像宁欢歌,就是那个死硬死硬的记者,老宁家的女儿。”有个麻脸青年早就注意上了云慕这桌,对着旁边一名精瘦青年指了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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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呢?我瞧瞧。”
精瘦青年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副还未睡醒一样的浮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还别说,这身衣服配上她,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假小子,够嫩够水灵,嘿嘿嘿......”
“旁边那家伙谁啊,好像没见过。”
几人互相看了眼,摇了摇头。
“管他呢,来了我们雾海,爱他妈谁是谁,我看上的女人,都得从我这边过。”青年抓了一把有些鼓胀的裤裆,阴恻恻道。
这本是一句嚣张,不带一点掩饰,极容易招惹麻烦的话,但从这名看着迎风就倒的伟哥嘴里说出来,却没引来任何的质疑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用漠不关心,甚至讨好表情来佐证这话的正确。
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陆志伟,雾海市最大的工业公司伟杰重工的太子爷,今年也不过20出头的年纪,却已是许多人口中的伟哥。
围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与伟杰重工有生意往来的矿业、运输、分销公司一帮闲散富家子弟,他们几乎撑起了整个雾海半边的财政税收,简直就是一帮行走的财神爷。
当然称呼伟哥的由来,也是因为这两个字最古老的用意,别看他这副皮囊枯瘦,下面倒是有着相当伟岸的一肢之长,人尽皆知,也都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