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么,放手。”
钟生已和,众人如遭雷击,下意识放手。
本以为母驴必定四蹄翻飞,翻身窜出去,闹个天翻地覆。
然而……
母驴安静了,侧卧在地上,前蹄捂住双眼,耳朵颤悠悠,竟是吓得瑟瑟发抖。
刚才咬人乱踢的疯劲儿,像是从没发生过。
老管家大为吃惊,哪怕在平时,这头倔驴也没这么温顺服帖过。
钟郎君,好大的煞气,连牲口都怕他。
“这就乖,既然难产了,就让专业的人看看,帮你顺一顺,也是为了孩子好。”
钟生镇住母驴,旁边的马倌上前,胆战心惊摸索起来。
“郎君,幸亏有你,母驴不乱动,我们摸到肚子里的小驴子,抓住后腿拽出来。”
接生也是个力气活儿,马倌和学徒们连番上场,忙得全身大汗。
“吁!”
一声畅快淋漓的驴叫声后,小驴子落地,纤细四肢乱蹬,扑腾着发出嗷嗷叫声。
“不好,胎血糊住了眼睛,快拿水来洗掉。”
若是仍由胎血糊眼,小驴子肯定瞎了,只能用去拉磨。
“不用麻烦,我这儿有。”
钟生取下腰间水葫芦,用手掬一把,清洗小驴子的脸。
他随身携带两个葫芦,一个装饮水,一个装美酒。
清水过处,血污散去,露出一双水汪汪大眼睛。
小驴子额头,还有一块菱形的白斑,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钟生恍惚间,看到那块白斑闪烁几下,趋于平静。
“昂,昂,昂!”
母驴伸头舔舐小驴子,为它清理身上粘液污血,舌头围着小驴子脸上打转儿,依依不舍。
钟生看着葫芦,恍然大悟,原来是水的缘故。
这里面可不是寻常山泉,而是他在终南山偶然所得。
那一夜,正值八月十六,月如银盘,倾泻一地入水如水月光。
“也不知道,月光酿酒,该是何等滋味?”
钟生见月色喜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没想到,却在某处石窝,看到一汪清泉,上接丝丝缕缕的月光。
看上去,就仿佛是月光沉凝,在石窝出酿成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