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女客互相看看,也抱着自己的汤婆子跟上。
这边院里雪仗打得正欢,忽略了脚步声逼近,一个雪球砸在了范初夏的大氅上。
范初夏低头看了看那被雪浸湿的一团,抬眼看向了罪魁祸首。
范初冬愣愣地眨眨眼:“长、长姐,好巧啊……”
“小兔崽子……”范初夏手里捏了拳,把那大氅一解,汤婆子交给了尹药子,挽了袖弯腰便捞起一个雪球砸回去,“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长姐的厉害!”
众人心知她并未当真动怒,于是这场雪仗的势头更加猛烈。
其实年纪摆在那里,哪里就真褪尽了少年气。
宋灵雪抱着汤婆子看了一会儿,终于也凑近了他们,寻了个安全的角落揉起雪球来。
寒冬的雪冰冷刺骨的,她刚揉起来一个,双手就已经冻红了。
唐星翼眼尖,悄悄离开了“战场”三步两步过来想帮她捂手。
可两人都是玩了雪的,一时也比不出来谁的手更暖和。
沉默半晌相视一笑,唐星翼决定远离战火,陪宋灵雪在角落里堆个雪人。
尹药子将手里多余的汤婆子放在范初冬屋里的桌上,与齐思静一道移步去厨房备几碗热汤。
只留洛笙静静站在屋檐下,视线追逐着乱羽。
他不知为何藏起锋芒许多年,只有这会儿全身上下都在叫嚣,连眼里的光也带着张扬。
洛笙静静看着他,想起前几日罗刹的话。
前几日她寻了罗刹交付那一袋子的魔气,罗刹只问了她一句话。
——“六界分治后你们便永不相见,一千年才换来的重逢……你当真舍得吗?”
舍得吗……
洛笙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她当时并未回答。
即便告诉了罗刹,结果也不会改变。
他们各为六界的神明,神明便该心系天下,所作所为更不能只为一己私欲。
诚然,对洛笙而言,于公于私,乱羽的安危要大于人间的安宁。
可人间的安宁……从来都大过他们的厮守。
有什么关系呢?
洛笙心想。
一年、一月、一旬、一日……
哪怕一个时辰、一炷香,只要她仍在乱羽身边,他们便能算作相守。
能守多久,便守多久。
冬月初二,宜嫁娶。
喜轿在寄婉庄外停了许久,做好了准备要去接客栈里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