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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安静后,大公偏过头,对着摆放文学作品的书架摇头微笑:“祖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建言略为偏激了?”
“有吗?”闻言,祖稍作沉思,再答,“我已经相当克制了。若大公认为这太走极端,那就只杀他一个人,尽量没收他名下的财产。再不济,诓他一诓,让他和他的家人多拿些钱来赎罪,哦,如果要保留爵位,得交更多…大概相当于全部家产的百分之六十,最为合适。”
“颇为中肯,”大公侧身扶额,笑容已渐放开,“第二道难题,当如何详解?”
“奥兰德大公,遇上这种倒霉事,莫管怎样处置,永远是先杀了再谈最容易办好,”祖倾高茶壶却倒不出一滴水,唯有强忍口干,接着阐述个人的见地,“明面上作富商绅士,暗地里当走私贩子,先判他有损格威兰颜面,再批他有辱议员身份,总之,就责他辜负民众信任,令议会上下乃至整个灰都和格威兰都名誉扫地,再念他平日稍得人心,绞死,不夺儿孙之财产承袭,但要没收一切走私所得,再设些能用罚金洗清的侮辱性罪名,看看他的家人是何态度,以便日后安排是留作打手还是送去上路。”
“祖先生,你似乎忘了那位仆人——揭发家主的仆人?”
“奥兰德大公,嗯,恕我冒昧,在格威兰,家仆与家主是哪种关系?纯粹的雇佣,还是能处以私刑的…主人与奴隶?”
“奴隶?不,遵帝皇教诲,格威兰没有奴隶。至于私刑,按封国的律法,伯爵及以上的贵族有权处置领地内的部分罪案。当然,死刑及伤害身体的处罚是不应施加的。可有时候,有人偏偏忘了这教条,不请示议会、不通告灰都,就将无辜的穷人吊上高树。”
“奥兰德大公,我诚心夸赞一句——格威兰的风气当真远胜大梁呀。就是在永安城,主人虐杀仆役之事也屡见不鲜。做工的男女,但凡惹了有钱有势的人家不悦,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棒锤臀背,砸不死也成了残废。听您刚刚所说,明事理的格威兰贵族还晓得向议会与灰都通报一声,可在大梁,这类事已习以为常啦,没人觉得有哪处不妥。若有胆子肥的去报案告官,啧啧…会死的更难看啊。”
“哦?梁国的风气败坏至此?”
“封国的法纪,全在君主本人之好恶。大梁摊上焱王这么个身兼继承者之力的贤能国主,有些奇幻,亦在情理之中嘛。据说圣城也好不到哪去?武神治下的封地,军士公然举反叛之行,比大梁的纲纪更为废弛呀。”
“嗯,承蒙祖先生谬赞。我们还是说回先前的问题吧。”
“哦哦,奥兰德大公,看我这碎嘴尖舌,说得太远了,嗯,嗯,”自责的同时,祖不忘抽了几下嘴巴,连连赔笑,“据您形容,格威兰的贵族绝无权私处违法乱纪者呀,归根结底,您才是爵位最高的格威兰大公、贵族的领导者,若有人想凭领地之事自行决断的借口处以私刑,大可根据神圣帝皇的法典斥其悖逆,毕竟在法典之上,您这位大公对他们的生死都可一语定夺,遑论小小的刑罚?若他们不服,就扯上议会一起到灰都骂架,不怕他们前来应战,就怕他们怯不应约呀。”
“祖先生,你仍未讲明应当如何处置那位仆役。”
“必然是杀——玩笑话,玩笑话。当依据教典和律法,找些对出卖主人者施加的惩罚,不能过重,也不易太轻,先慷慨陈词个两句,贬斥他的不忠,让他为这卖主之举付出代价,抽上个十来鞭。接着嘛,再痛心疾首个一番,说他对主人的不忠是出于对全体议员的忠诚、对大公您的忠诚、对议会的忠诚、对整个格威兰的忠诚,再强调一下,您将以私人名义赏其良宅一栋、圣岩十方,再抽出查抄所得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作为其勇敢与忠诚的嘉奖,勉励他的义举。相信议会的老爷与贵族们能够理解大公的明智,及时跟进。而若他们的吝啬作祟,死活不愿向大公学习,那…大公就又赢了一步好棋。”
待他讲完,大公撑着桌面起身,摇响屋内的铃,唤管家替客人沏一壶加上奶与方糖的红茶,自己则在书架前踱步,似在权衡他所陈之言的利弊。等客人猛吞了三杯香甜的饮品后,大公才缓缓坐回原先的位置,敲了敲乌木色的桌面,眼带几分欣赏:“最后一案。详细的处置,还请祖先生略表见解。”
“嗯,还是那句话,别管是谁,先杀再谈。当然,可不能杀圣恩者啊,要杀的,是那些建议大公您依法处置圣恩者的人。”
“哦,这是何解?”
“一位圣恩者,是多宝贵的资源呀,怎么能以这般随便的理由,就葬送其生命,更舍弃一个将之拉拢的契机?若有人如此谏言,要么是蠢笨如猪的傻瓜,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硬要留着,也只能浪费农民供给于您的食粮;要么是包藏祸心的坏种,想方设法地弄垮您的潜在盟友,更加该杀。”
“依祖先生所言,是该将这名圣恩者收归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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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如此。可以先定其罪,譬如…以复仇为名,滥用私刑,当街行凶,有损地方安定。简而言之,先数落其不是,给他定个大大的死罪,跟着,在议会和贵族老爷们求情或落井下石前,话锋一转,称他情有可原,再批判批判某些人的不作为,指明是因这些人的怠政才导致一位圣恩者不得不凭私刑泄愤。最后,以大公您的名誉或少许财富担保,赦免其罪,任其自由去留。他若不是个铁心肠的混蛋,定愿投效大公,忠于您的一切指命。”
“很好的方略,但置格威兰的法纪于不顾,未免太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