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确定?”杨登欢有些不相信。
“当时我正在给闹钟上弦呢,所以知道是六点半。”边四笑着说道。
“这种情形,八成是谭凯要洗澡,谁知道脚下踩着肥皂了,身体在失去平衡的时候,双手乱抓,一下子扯断了墙上的电线,他的人掉进了大木桶,电线也进了大木桶,结果……”说到这里,王利发重重地叹了口气。
杨登欢不置可否,没有搭理王利发的“推理”,而是转向边四,手指着大木桶问道:“这种大木桶是你们公寓配备的吗?”
“不是!就这一点房租,我们还能给他们配这个?美死他们!”边四不屑地说到这里,又转了口气说道:“不过要是租客愿意自己花钱配备这些东西,我们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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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公寓配备的,我的房间就没有!八成是谭凯的哪个日本朋友送他的!你没看见上面还有日语吗。”王利发不无妒嫉地说道。
“你刚才说在楼下听到楼上很大一声动静,好像什么重物摔倒,你这才上楼看的,对不对?”杨登欢突然问王利发。
王利发一愣,思维没来的及跟得上杨登欢的跳跃,隔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啊!是啊!我不是都说了嘛,当时把我的屎都给吓回去了!”
边四听王利发说话如此粗俗,不屑一顾地瞪了他一眼,王利发只当没看见。
“你也是清和船运公司的?”杨登欢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这栋楼都是清和船运公司的。”王利发答道。
“和谭凯一个船组?”杨登欢又问道。
“是啊!他在船上是轮机工,我在船上是司炉……”
“司炉?‘吉星’号的动力难道是蒸汽?”杨登欢一愣问道。
“不是。”王利发连忙说道:“我负责烧锅炉,提供生活用水。”
“噢。”杨登欢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说道:“你刚才说谭凯有日本朋友?”
王利发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像莪们这种在日资公司里面做事的人,谁没有几个日本朋友啊!”
“这么说,你也有了?”曹有光笑着说道。
“我?”王利发一愣,连忙摆手说道:“我没有!我一个烧锅炉的,日本人那能看上我啊!”
杨登欢笑了笑,斜眼看了看王利发,王利发眼神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躲闪,杨登欢笑着问道:“谭凯在船上,平时和谁的关系最密切?”
“谁的关系最密切?”王利发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说道:“都差不多。谭凯挺活道,技术也不错,和日本人差不多都处的不错。不像我们,就靠卖力气吃饭。”
没说两句,王利发又开始抱怨起来。
“事发那天下午,你都干什么了?”杨登欢问道。
“下午?”王利发实在不喜欢杨登欢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话方式,几乎杨登欢问得每一句话,他都要停顿重复一下,才开始作答。
“也没干什么。第二天该我们出船,按照惯例,头一天下午四点,全体船员要在公司集合一下,看看有人请假没有,另外要做一些出发前的学习和准备。”王利发说道。
“当时都有谁看见你了?”杨登欢又问道。
“都看见了啊!那天没人请假,也没人迟到,大家都到了。”王利发仿佛松了一口气,十分痛快地答道。
“几点结束?”杨登欢又问道。
“那天由于换船长了,所以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离开公司的时候是五点二十,我回到家差不多五点四十。”王利发说道。
“谭凯也去了公司吧?”杨登欢笑着问道。
“啊!”王利发又是一愣,随后才说道:“去了,那天没人请假。”
“好了,没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杨登欢突然笑嘻嘻地说道。
“这就完了?”王利发一愣,居然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着?没聊够啊?要不然待会咱们回巡捕房喝几道茶?”曹有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王利发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