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些,终于遇到了几位孤苦的老人,他们正埋头打扫街道。想来这些老者已是举目无亲,要逃难也已走不远,唯有无奈留在家乡,任由命运安排。
远处隐约传来了零落而凄厉的哭声,是幸存之人正在祭奠自己的亲人。
“啊呜”阿灵突然吼叫,声响带着悲悯,更显县城苍凉。
白郁走近沈错身侧低声道:“冤魂太多,连它也感受到了。”
“长官,今晚能别在这儿过夜吗?我们害怕。”学生的声音带着哀求。
“这…”老马和“三斤”神情为难。县城的屋子虽残破不全,但比起野外仍是强上不少,他们更愿意留宿在城中,尽管这里的气氛压抑瘆人。可也不能全然不顾学生们的感受,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怕是反而要在这危险之地逗留更久了。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想着听听沈错和曾先生的意见。
可行进中的人群却不见了曾先生身影。原来他越行越慢,渐渐已落在了人后。
只见他面色由青转红,绷直而立,一言不发,目中满是怒火似要喷薄而出。胸口起伏难平,心中块垒难消,眼见便要厥过去。所幸沈错眼疾手快,发觉了不妥,一个抢步上前将他扶住。
“先生!”师生们着急地围了上去。
“先生太过激动,岔了气。你们扶他坐稳,我帮他捋顺气息。”沈错迅速盘腿坐在曾先生身后,以灵气走膈俞、肝俞两穴,助其疏肝理气。
片刻过后,曾先生呕出一口浊气,面色殷红褪去,这才清醒了过来。
“谢谢道长!”剩余师生纷纷向沈错道谢,眼中满是惊讶和感激。
“不用客气。你们把先生扶到路边歇一会,让他喝点水。别围着他,让他透透气。”沈错与学生们一起将曾先生扶起,示意大伙暂时休息下,自己则走向了路旁的一棵樟树,折了根树枝下来。
香樟木气味独特,入药可理气,闻之能使人清醒。沈错就地取材,以此助曾先生振奋精神,效果竟也颇佳。
“有劳道长了,我感觉好多了。”但曾先生苦闷的神情显然没有说服力。
“先生如此忧国忧民,小道佩服。”沈错由衷感佩道。
“窝囊啊!”曾先生长叹一声,“我巍巍中华竟让人欺侮至此!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