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讲两句,”一直默默地抽着旱烟袋的孙向红终于开口了,他对于王文瑞这次从监狱出来的巨大变化感到很惊讶。
望着身边泪流满面的海英老师,孙向红张口说道,“淀北地区的革命形势的确暂时遭受到了打击,但是,我们并没有被击垮,我们很多同志还没有暴露身份,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是大有裨益的。我了解到的是,梁锦程同志是抱着一腔热血返回淀北,他希望尽快把淀北革命武装工作发展壮大起来,他说,没有枪杆子的革命,总是感觉没有底气的。他的失踪,对于我们组织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梁校长失踪的时候,海英还怀着身孕,所以,我认为我们都暂且不对梁校长的失踪做任何评价,他是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淀北地区穷苦人民,为了淀北革命工作而失踪的。一切要等到真相出来,再盖棺定论!”
“一定是文之武出卖了梁校长,批准我们攻打水淀文之武的老巢吧!”邵德玉此刻非常激动。
“对,虽说我们人少枪少,但我们可以智取。”李清刚也随声附和着。
“不,无论是智取,还是攻打杨家大院文之武的老巢,都是不可取的。”孙向红猛地站了起来,他环视着四周,沉稳地说道,“杨家大院的地形,在水淀来说是易守难攻,加上杨家原有的高墙、碉楼,和刚建的五丈高的炮楼,恐怕我们连靠前的机会都没有,就都被打光了。今天来了以后,我和海英同志聊了一下,得知在梁庄新近开来了一支部队,缺衣少粮,弹药不足,我们为何不在这两支敌人武装之间做点文章呢?
“对呀,为啥不在这两支敌人部队间做点文章呢?“李木匠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区委书记王文瑞的脸上。
王文瑞看到了大家充满期盼的眼神,他的内心此刻也是非常矛盾,他知道自己是策反文之武的最佳人选,毕竟文之武和自己一起搞过穷人会,是自己当年撇下他,独自回到了省城。想到这,王文瑞有了一丝担忧,怕组织知道他和文之武曾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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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瑞无论如何这时也不敢公开自己和文之武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在出狱后说清了自己,这时如果再冒出一个反动派保安团独立营营长的关系来,那样,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组织的信任,将会毁于一旦,而且还会失去自己现在的位置。
海英坐在孙向红的身边,低着头,泪水从她那微微发红的眼睛里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滴落着,那些眼泪似乎是早就深藏在她心底,一个许久没有见到天日的深井里,直到今天才涌现出来。
看着海英不断滚落的眼泪,每个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没有人能理解,就是这眼泪涌的再多,也无法冲洗干净海英内心那道丈夫失踪的伤口。是啊,就在自己马上临产时,丈夫却失踪了,至今不知死活。
杨天真坐在海英的旁边,左手缠着的厚厚的白纱布,在会场里显得特别显眼。
杨天真显得比较兴奋,她很赞同邵德玉和李清刚的主张,她觉得就应该打回水淀去,把文之武这帮魔鬼赶出杨家大院,赶出水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