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子,我原来也打算翻盖个土坯房,狗儿他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在狗子他爷那看到了一笔钱,本想存着给狗儿娶媳妇用,可一想哪天被贼或者土匪给抢了,可就啥都没了。和我娘家一合计,不如盖座砖房,这将来狗儿长大了也好说个媳妇。”
六婶子砸砸舌头,吃惊地问:三爷咋留下那么多钱啊?
“我也没想到,狗儿他爷活着的时候整天叨叨要翻盖新房,也没提过翻盖砖房。”海棠傻呵呵地望着六婶子。
“行,婶子今天下午就让你天树把村西那两间屋的东西腾出来,明个让天树帮你你娘俩搬过去。”
“那谢谢六婶子,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赶紧下地吧!”海棠起身给六婶子深深地鞠了个恭,领着狗儿走了,刚到门口,碰上了六婶子的女儿杨天姿,在上海学医学,今年二十岁,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白净地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
“海棠嫂子!”杨天姿热情地喊着海棠。
哦,天姿,回家来了!”海棠回应着。
“嗯,我想我娘了!”杨天姿说着,冲着已经走出堂屋的母亲喊了声妈,就冲海棠挤了个鬼脸进院去了。
海棠领着狗子回到自家屋里,赶紧收拾东西,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把屋里收拾了干净。除了生活必用品外,能装柜的都装了进去。收拾妥当,娘俩就简单做了些饭吃了后就关门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杨天树就赶了个马车,还叫了几个没出五福的兄弟一起进了海棠家的院子。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杨天树和几个兄弟忙活了一个上午,把该搬去的都搬了过去。中午,海棠特地炒了几个酒菜,并沽了一斤零酒,招待了天树哥几个。杨天树喝多了,吐的一炕都是,昏沉沉趴在炕头海棠的衣服包上就睡着了,直到很晚他媳妇找过来,才把他叫醒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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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早睡了,海棠收拾了一下炕桌和剩菜,也裹着衣服睡了。
春天的鸟儿闹的早,海棠住的六婶子的房子前有两棵百年的大柳树,早已是绿茵茵的。海棠被房前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闹醒了。
海棠起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看天色不早了,赶紧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抹了抹睡觉压得有些褶皱的衣服,之后叫醒狗儿,娘俩就赶紧往老宅走去。
上午十点钟的光景,拉着青砖、白灰、木料等建材的大马车队到了胡同口。走在街上的村人见了,都放出羡慕的眼光,不知这是谁家要翻盖新房。海棠看见了胡同口的大门车,赶紧领着狗儿连癫带跑地来到胡同口。跟车来的有一位带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长衫的精瘦高挑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
“海棠嫂子,您托我买的建材都到了,您看卸哪?”瘦高个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海棠走过来。
“砖就贴着墙边卸吧!白灰膏车能拐进来卸到老宅房后吗?木料和其它的材料最好能搬到院里,要不容易丢。”海棠说道。
“伙计们,用点力气,东家说了,干得好赏个酒钱。”瘦高个男子接着海棠的话喊了一嗓子之后,就推了海棠一下,示意到屋子里说话。
海棠叫狗儿找孙向红家的哥哥姐姐去玩了,自己和瘦高个进了屋里。瘦高个自我介绍说:我是聚义寨的张军师,司令让我托人买起了料,也雇好了工,这里司令还让我稍给你一些钱,备着急用。说着张军师递给了海棠一个鼓鼓的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海棠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根金条和几十块大洋。顿时,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落下来。
“司令他还好吗?”海棠抽泣着。
“司令很好,好的很,上次是游击大队救了我们,还把我们领到外乡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过了杨天贵的围剿,这不我们又回来了。司令让我告诉你,方便的时候他会来看你。”张军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你告诉司令我住在村西那两棵大柳树旁的两间屋子里。来的时候从村西乱坟岗子旁边那条勾过来安全。”海棠冲着张排长也小声说道。
一个时辰的功夫,跟车的伙计们卸完了车,张军师给了一些酒钱,就告别了海棠下了土坡,穿过水塘间的土埂上了大堤,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