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未登此山,上山之路竟比往昔平坦许多!”
“也是,年长了十岁,相较幼时,自然会觉得道路易行些!”
姚寒舟凝视沈婉,终究缄默无言,只伸手牵过她。谷江见状,赶忙移开视线,佯装未见。
登上山顶,只见昔日仅有两座坟茔之处,此刻已是坟冢密布,有些下葬不久,有些则杂草蔓生,几乎将山顶平地尽数占据,她悚然失色,不过须臾,沈婉又渐渐平复心境。
罢了,乱世之中,如此亦属正常,葬在此地之人,尚有他人送葬,又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婉儿,并非因你年长才觉路好走,而是这十年来,众多人踏足此路,它才会如此好走。”
姚寒舟微微侧身,凝视沈婉。
沈婉微微垂眉,长舒一口气。
她原以为需耗费些时日方能寻到外祖父母的坟茔,却未料到,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望去,她很快便看到外祖父母的坟堆,竟是收拾得整洁干净。
观那杂草清除之状,绝非近日所为,定然不是父兄前来打理的,沈婉霎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谁,会来打理外祖父的坟茔呢?
姚寒舟跟着沈婉的视线望去,他也疑惑了。
汴京的故人?会是谁呢?
秋菊?
林府的下人?
他们知道外祖父母葬在此地!
忆起往昔,夷兵闯入林府抢夺林如月,秋菊跪地声泪俱下,哀求的声音:“大人,抓我走吧!我家姑娘已为人妇,实在不便侍奉大人……”
待沈婉长大之后,她自然明白“侍奉”二字的含义,想到此处,不敢再想秋菊的遭遇,沈婉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她蓦地跪地大哭出声。
与父兄重逢之际,沈婉尚未落泪,或许是因她早已从姚寒舟那里得知父兄安然无恙,只要人在,便一切皆有可为。
然而,秋菊在哪里呢?
那个哼着歌哄她入眠,抱着她去摘花,说好要守护她长大的人,此刻在哪里?
四周坟茔林立,此情此景与未知的迷茫交织在一起,沈婉抑制不住心中接踵而至的痛意。
“外祖,这些年,是秋菊姐姐来看望您吗?”
………
我回来了!母亲也回来了!
可是,秋菊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