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妹妹是文德皇后,太宗皇帝所有的孩子,名义上都是文德皇后的孩子,高阳公主即便是庶出,自然也该叫长孙无忌舅舅。
这么叫没什么错。
长孙无忌却十分的嫌弃,他肃着脸,没有吭声,而是朝着正在起身的房遗直伸出了手来,说:
“贤侄,咱们进去说吧。”
然后,他们便在互相“请”“请”的声音中一同走入了内宅,将高阳公主晾在了一旁。
高阳公主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眉眼讽刺,没有吭声。
跟着她的婢女们都躬身低头,生怕自己的存在被发现。
过了一会儿,高阳才松了神情,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正堂里,房遗直正坐在长孙无忌的下首处,一顿诉苦:
“我知道公主和二弟的感情不合,可是我长房要纳妾,关她什么事情?陛下都不能阻止我纳妾吧?
公主却跑过来,将我连带着二弟,骂的狗血淋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回了一句你一个不守妇道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骂我们。
她就疯了,上来要打我的巴掌,我是房家长房,她虽然是公主,可也是我的弟媳,我……我……我一时激愤,不小心就将她扫倒了。”
房遗直是礼部尚书,这个职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得是各种大型礼仪上精通流程,且自身有很高的礼学修养才行。
即便说,他能做这个职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得益于他的父亲是房玄龄,但是以他的人品,坐在这个位置上,至少不会让人挑出不是来。
长孙无忌刚点了点头,高阳公主就立在了堂屋的门口,冷笑着说:
“大哥还真会给自己辩解,明明骂我‘荡妇’,却说成是‘不守妇道’,明明撕扯了我的衣裳,非礼我,却说成是‘不小心将我扫倒了’?
倒真是轻省。”
房遗直听闻,已经长了皱纹的脸,顿时红了,他连忙急切地说:
“那是推她的时候不小心勾破了衣服!女子的纱衣本来就轻薄。
……太尉,我承认,长时间以来,高阳公主做得那些事情,让我们房家在外头被人耻笑,在家,她又仗着自己是公主,飞扬跋扈,闹得家宅不宁。
我从前一直忍着,这次是实在忍不了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分寸。若是陛下非要责罚,我也认了,谁让她是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