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情形,重新浮现在眼前,林牧钦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简羡夏,生怕她感到不自在。
一路上,简羡夏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没有说话。
车子泊在了地库,熄了火,周遭很黑,上方有微弱亮光透下来,视线不断下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简羡夏抬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阿钦,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欺骗了你这么久……”
没有任何词语,可以诠释出现在的心情,林牧钦感觉自己哭得比笑还难看,“不要这么说,小团子,那天……对不起……你还疼吗……”
她的声音柔柔的,眼睛在黑暗里也是亮亮的,“不疼了,你也不要难过。”
“对不起,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那天问我回来是不是只是为了得到那块金牌,我当时说不是,是真的。”
“想要得到四年前没拿到的那块金牌是真,想再见到你也是真,这一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让我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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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不要把所有的错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我很爱你,非常爱你,也是你的爱,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所以,不要恨这个世界,阿钦,我一定会变得好起来,你忘了吗,没有什么可以再打倒我的,你知道的。”
爱迎万难,定赢万难。
“你今天听到我要退役,肯定吓了一跳,我不是有意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失望的眼睛……”
“我不……”林牧钦急促地想要解释,却被她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像是在给耶耶顺毛,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小小的手掌贴在微微颤抖的掌心,小指轻勾了一下属于他的纹理脉络。
这是他们的秘密暗号。
“昨天,我回天锦家园了,你别怪敏心,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看见我……”
哦,还有天锦家园,他怎么就忘记了呢,“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像是怕她不信,着急的又重复了一遍。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简羡夏的心焦,天知地知,林牧钦知道,还有罗文也知道。
“我给你发了很多讯息,但是你都没有回复,我以为……”简羡夏的眼神闪了闪,又垂下眸子。
林牧钦略一沉吟,从口袋里翻出另一款手机,和平时用的那款样式、颜色都不同,“手机坏了,怎么都打不开了,没有收到那些信息,对不起。”
这又有什么值得一而再而三的对不起呢,他们两个人客气又陌生,氛围变得着实奇怪。
“我这次去瑞典,走的着急,没有能和你打个招呼,其实是因为小兰花。”她抿着唇,又补充解释道。
“哦,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她生了很严重的病了。我需要配合Gustaf处理一些法律上的协议,至于她喊我‘妈妈’,也和这个协议有关,但这一切都还没处理完,所以,请你再等等我。”
“等到一切都结束,我一定会把这一切,全部、原原本本都告诉你的。”
简羡夏声音里,藏着一点祈求。
承诺,又是一句轻飘飘的信誓旦旦。
“那……你还会离开我吗?”林牧钦的眼睛很亮,像烈日灼心,于平铺直叙中炙烤着她的灵魂。
24岁的简羡夏选择了逃跑,28岁的简羡夏选择了缄默。
僵持中,直到一滴泪,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分不清是简羡夏的,还是林牧钦的。
车顶那抹微弱的光,适时熄灭。
“不要看我……羡羡……求你。”
声音很哑,鼻音很重,眼尾也很烫。
简羡夏下了车,走进楼道,回头看了看林牧钦,只见他的车还停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