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知道,这两个东西最少值300银元。心中也就有了大概的了解,问道:“孔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开口好了。”
见王宪开门见山,孔?也就不藏着掖着,拿出一份状纸和供词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半年前我曲阜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杀夫案,下官虽然经过调查,暂时羁押了唯一的嫌犯,可是嫌犯一直说是冤枉的,又找不到合理的证据,现如今临近冬至,所有的命案都要上报,下官认为此案有疑所以来求助于千户。”
王宪听了以后也有点懵,真以为我是包青天啊,下到民间来体察民情,查看冤狱,可人家找上门来了先试试,于是看旁边王启年,王启年见王宪看自己,则伸手把状纸接了过来。
原来是尼山山下的一户山民,男人姓臧名大,女的臧戚氏,夫妻两人在尼山有一片山地,于是就在山地旁搭建了木屋每日男耕女织。七月初,臧大上山砍柴,臧戚氏在家中煮了饭给山上的丈夫送饭,途经一半的时候被野蜂蛰到,她就把饭放在地头阴凉处,因为离家不远就先回家处理了一下,又返回地头带着饭送给其丈夫,臧大吃完饭后腹痛致死。仵作检查后系中毒而死,周边只有他们一家居住,平时也无人来往,所以断定是恶妇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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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把供词和审讯记录都念了一遍,王宪听明白了。原来在周边乡里的供词中都说夫妻恩爱,也没有什么出轨花边新闻,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也没有什么欠债,人家小两口吃喝穿不愁,有房又有田,新婚乐无边,这臧戚氏完全没有杀人的理由。
可案发时又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在现场,而且确确实实是臧大喝了鱼汤之后不久就毒发身亡。
“确实如此,开春郊游,我与同窗去尼山采茶,还在他家讨过水喝。这家人为人和善,这个臧戚氏也是普通村妇样貌,性格也不错,不会有什么桃色情杀一类的,家中虽然有田有地但是也不是富裕之家,无富余钱财,也不值当谋财。”孔公恂听了之后说自己与这家人有过一面之缘。
孔?听了也说道:“谁说不是呢,臧戚氏喊冤,我们调查来调查去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这案子若是她做的,那么恶妇杀夫的名头则拿不掉了。可这也极大的可能是冤案。”
王宪却没有问案情的事情,问孔公恂:“你们踏青的时候路过?那里景色很好?”
“尼山八景五老峰、鲁源林、智源溪、坤灵洞、观川亭、中和壑、文德林、白云洞。其中去智源溪和坤灵洞,那户人家是必经之路,那边有一片花海,夏天的时候荆花开满河溪,甚是壮观。”
王宪好像记起前世的东西来,问道“宗文,你确定那里是荆花林么?”
“当然,我还在那边买过几个臧大用荆条编织的箩筐,用来装书籍。”孔公恂十分肯定。
王宪点点头,荆花是山东河北辽宁三省分布的植物,荆条蜜是四大蜂蜜之一。
“人,确实不是臧戚氏杀的,也仅仅是有关联。”王宪说道。
孔?惊叹道:“王千户有线索了?”可他明明听的那个口气是破案了。
“不是有线索,而是确定破案了。这个是臧大的家,沿河沿路两边是荆花林,他家很可能养的蜜蜂,臧戚氏在送午饭的路上,发现有野蜂在抢自家养的蜜蜂的蜂蜜,所以她把送的饭放在荆花林下,追打野蜂,这期间,风将荆花的花瓣和花粉吹到了瓦罐当中的鱼汤之中。”王宪一点点的分析道。
“王千户果然神机妙算,这臧大家的确养的蜜蜂。”孔?是去过臧大家的,养蜜蜂的事情因为和案情无关也就没有写在审讯记录上。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蜂蜜是重要的收入来源,这也是为啥臧大一家能在山中居住的原因。每年的四月到九月都是各种花期,而这野蜂是必须要打死的,所以臧戚氏就把这野蜂都打死了,自己也被野蜂蛰到,而这野蜂蛰到的伤口需要用醋处理,臧戚氏就返回家中找醋,这期间应该有不少的花瓣和花粉落入鱼汤之中,而这花粉和花瓣就是臧大中毒的原因。”王宪很确定的说道。
“荆花有毒?”孔公恂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可是把花摘下来放在嘴里嘬里面的花粉吃。
“有毒,但是正常情况下人吃一点点,没什么大碍,最多拉肚子而已,但是混到鱼汤里不行,尤其是七八月份荆花开的最旺盛的时候,荆花落到鱼汤之中,一路摇晃的混匀一直到臧大喝下,足够产生致死的毒素了,中毒症状应该与吃了砒霜一样。”王宪是看本草纲目中看到过这个例子,虽然几率不高,但是能记载在书上,那么就绝对发生过。
“哎呀,王千户果然是不一般,我们前后去过尼山三次,盘问了好多人,都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仵作验尸的时候说过,是类似于砒霜中毒。可曲阜各药店的砒霜是严格实名售卖的,而且一次只能买一丁点最多够毒几只老鼠,这臧戚氏家里就没买过砒霜,这也是我们所追查的疑点之一。大人如此一解释,整个案情就豁然开朗,臧戚氏一天的行程跟她所说的就完全对照上了,幸好大人英明神武,才使得冤屈得申啊。”孔?又是对着王宪一阵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