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背景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璃自打从轮椅上站起来,便再不得清闲,开始上朝。
不过他依旧不是大臣们最属意的太子人选——因为他有个触怒了满朝文武的王妃。
如今的形势,倒是如了德妃的愿。
但前头有两位嫡子在那立着,那些重体统礼法的大臣们,也不敢提四皇子。
秋明月略一思索,还是觉得该给慕容瑶提个醒,“说归说,有空你还是进宫劝劝德妃娘娘,最近朝堂上怕是不消停,后宫在皇后娘娘治下,安分守己才能保全自身。”
慕容瑶到底是皇家公主,哪怕未曾接触过政治,多少还是有些敏感度的。
她抿了抿唇,“母亲如今怕是不想见我。”
秋明月则道:“千秋节过后不久,便是陛下的万寿节,你入宫请安是理所应当。”
慕容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秋明月想了想,握住她的手,说:“我们无法支配别人的目光和喉舌,在不违反道德和法律的前提下,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慕容瑶愣了下,心里阴霾一扫而空。
她重新展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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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月病好以后,各路人马纷纷登门探望。
除了秋家人,大都是那天在交泰殿上跟随她一起跪求恩旨的大家闺秀,其中许多人她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个个围着她,眼里都是关心和敬佩。
“多谢诸位关心,我已经好了。”
秋明月招呼了大家坐,上了茶点,笑容和煦,没有丝毫架子。
秋明珠见她脸色如常,心中稍定,“那天你突然晕倒,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伯母差点急哭了。”
林氏没来,不用问,肯定是被家里的男人锁住了双足。
那天她闹得这样大,秋家的男人们只怕在朝堂上很不好过,可是无法来向她问罪,就只能欺软怕硬,拿林氏开刀了。
林氏未必会在意,秋明月却止不住忧心。
秋仲卿可是有家暴前科的。
也怪她刚醒来,就忙着跟慕容瑶商谈办女学的事,没能腾出时间回去走一遭。
秋明霞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昨日我和三妹都回去了,母亲到底是当家主母,父亲虽有不满,可圣旨已下,他倒也并未过分苛责。”
在座的女性成员们,那日回家后或多或少都被骂过,如今倒也不必太过忌讳。
秋明月点头,稍稍宽慰。
“那日事先不曾与你们商量,险些连累大家惹祸上身,幸得皇后娘娘福泽庇佑,否则我心难安。”
“王妃言重了。”
说话的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容貌端丽,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若非王妃道出女子心中苦难,怕是我等要做一辈子的牵线木偶,一生没有自我。”
秋明月认得她的声音。
是那个天分奇高,却被亲生父亲扼杀了求学之路的女子。
“恕我眼拙,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起身行了个礼,“妾身承恩侯府洛竹音,在家中行五。”
洛家秋明月还是知道的。
先帝的原配发妻,就是出自洛家,侯爵之位也是这么来的。可惜太后早早亡故,当今非她所出,自然不会太过恩泽承恩侯府。
如今的洛家,也就是富贵,没太大实权。
秋明月还记得洛竹音那日字字悲切,声音又温柔了些,“往事暗沉不可追,洛姑娘聪慧过人,傲骨嶙峋,来日必定寻得康庄大道。”
洛竹音眼眶微热。
“多谢王妃,竹音铭记在心。”
秋明月又看了看其他人,说:“千秋节后,各位在家中大底也不太好过,兴许也有人退缩,这都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自责。这条路本就千难万险,不怕大家笑话,昨日我出门,还担心会不会被刺客暗杀,守卫足足添了一倍。”
没有人笑。
大家均面色凝重。
秋明月敛了笑意,“不过我既走出这一步,便不会回头。办女学只是第一步,你们都是大家闺秀,自幼不愁吃穿。老百姓却不同,一日三餐已耗尽他们所能,没有多少人能上得起学。且但凡家中有男子,女子无一例外皆是被忽略舍弃的那个。”
众人纷纷黯然,她们在家里又何尝不是处处低于兄弟呢?
“不过如今庆宜公主自掏腰包创办女学,长此以往,必有逐利者效仿。尤其那些富商,为博名声,彰显善举。不过世人喜男厌女,民间单独创办女学大底不太容易,倒是私塾里另设女子班,倒还尚可。不过若能达成此效,也是一大进步。”
“自然,诸位若有心,也可追随庆宜公主行事。我知道这很难,然则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你们敢于挣脱束缚,在御前争求出路,不惧生死,自然也不畏艰难。”
许多人眼神热切。
是啊,那日在殿中哭诉时,难道不曾想过结局么?
可她们齐心协力,挺了过来。
接下来难道就冷眼旁观,坐收渔翁之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