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和慕容璃这对夫妻俩,一个比一个‘奇葩’。
前者在皇后的千秋节拉着公主替天下女子求恩典,后者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
关键嘉平帝毫无怒色,眼睁睁看着儿子把他的媳妇给抱走了。
至于这些年的欺君之罪…皇帝是人家亲爹,亲爹不计较,外人能说什么?而且看嘉平帝那模样,似早已知晓。至于为何纵容,那就是君心难测了。
慕容瑶说完还啧了两声。
“我看我三哥离还俗不远了。”
她瞥一眼正拿着布老虎逗未央的秋明月,不满道:“你听没听我说话?”
“听着呢。”
秋明月抱着干女儿悠闲得很,懒洋洋的接话,“做个俗人挺好的,反正他也修不成正果,半吊子一个,也省得天天念经扰了佛主清净,不如回头做个凡人。好歹他还是亲王,用这层身份替百姓做点事也不枉这些年的富贵安逸。”
慕容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要是做个凡俗之人,你怎么办?”
“该怎么就怎么办。”
秋明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这些都是小事,你现在要做的正经事,是把百川书院扩大,让更多的女子能够入学。”
慕容瑶见她有意回避,也没继续追问,反正她自己有成算,再者人家夫妻间的事,她倒也不宜过分干涉。
“这个我知道,百川书院是本朝第一所女子书院,我打算现在我的封地上开分院,贫民女子免费入学。世人皆贪利,我就不信白掉的馅饼没人接。”
“心意是好,但不能长久。”
“为什么?”
秋明月把未央递给乳母,转过脸来同她说起正事,“陛下已经下旨允许女子入学,可建学堂,招学生,都得底下的臣子去办。那天在交泰殿上,朝臣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会有几个人愿意认真办事?”
慕容瑶柳眉倒竖。
“他们敢抗旨?”
秋明月摇头,“男子入仕,女子安于内宅,这套规则存在了数百上千年,已经深入人心,轻易不可撼动。那天皇后提起元懿皇后主张办女学,其实也没有维持多久的历史。她死得太早了,帝王再是情深,终究抵不过江山权利。而没了领头人,此事便难以为继,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睿贤皇后行商天下,确实积累了不少财富,提高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可她也死得太早,自己挣下来的家底,到头来还是归了皇室。”
事实上秋明月早就怀疑这两位皇后的死都不寻常。
她们皆是传奇女子,却都嫁于帝王,便如昙花一现,早早凋零。
虽说史书上都记载她们得到了帝王无上恩宠,盛极一时,可没准儿杀她们的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毕竟她们都触及了男权利益,不被这个时代所接受,便只有死路一条。
帝王的深情,是柄双刃剑。
爱的时候赤忱热烈,恨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不过睿贤皇后盛名流传千古,现在好多地方有女子经商,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而元懿皇后于历史长河中消失得太久,她做的事更触碰男人核心利益,所以难以为继。
正因如此,秋明月那天提起办女学,才让那些朝臣犹如被踩了痛脚一般,全都叫嚷起来。失了风度,露出丑陋而森冷的獠牙。
想要将她一口口嚼碎了吞下去。
慕容瑶若有所思,忽而变了脸色,她一把抓住秋明月的肩,厉声道:“你那天在交泰殿,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对不对?”
秋明月眼眸流转,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
“你让我出头,是因为要借我的身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你再顺理成章的细数民间那些陈规陋习,引起女人的共鸣。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成事。因为在那之前,你并不能确定那些被规矩束缚习惯甚至麻木的女人会站出来,更没想过皇后会以国母之身助你一臂之力。而你一开口,就触怒了所有朝臣。一旦失败,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让你淹死。”
何止啊,怕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秋明月被她摇得眼冒金星,赶紧道:“别摇,我还虚着呢…”
“你虚个屁!”
慕容瑶气得爆了粗口,却还是松了手,“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前年的舞弊案,去年的拐卖幼童案,牵出了不少大臣,足可见贵族门阀嚣张到了何种程度。而陛下雷霆手段,便是起了削弱世家的心思。在民间办学,触及贵族利益,借着千秋节,干脆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十有八九能成,若不能成,大不了就是当做笑话听听,反正我是公主,顶多被骂两句。”
她咬牙切齿,“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满心以为自己要流芳百世了。结果你是在拿命去赌?秋明月,你是不是疯了,当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此事成与不成对她影响并不太大。
办女学和粥厂都是秋明月提出来的,就算失败,父皇有意维护,大不了说她识人不清。就像秋明月说的那样,顶多就是骂她两句,再象征性的禁足几个月也就烟消云散了。
小主,
可秋明月必死无疑!
秋明月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