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沉默。

秋明轩被流放，二房愁云惨淡，黄氏未必待见秋明珍这个已嫁出去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好好照顾她。秋明珍回去了，也只会受气。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医。”

秋明月默然片刻，“我娘产后身子虚亏，家里没个男人，时常请大夫会叫人说闲话。”

马车车轮压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车帘落下来，将夜晚里的人间烟火彻底隔绝开来。

魏氏拍了拍她的手，“前尘往事，忘了吧。”

秋明月嗯了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魏氏有意让她分心，便岔开话题道：“刚才你闯进去那急吼吼的模样，提把刀都要杀人，我还以为你要将那李婆子送交官府。”

“如果是我自己，我不止会将那昧良心的老货送交衙门，还会把祝晗和许如烟的丑事曝光，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秋明月叹息一声，“可二姐不是我，她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只要她还想继续和祝晗做夫妻，今天这个闷亏就只能吞下去。”

“是啊。”

魏氏也唏嘘，“许如烟做了这样的恶事，祝晗都能拼着前途不要护着她。今日若是把她扭送官府，祝晗怕是会迁怒明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又能护着她呢？以后便是无声无息的死在祝家内宅，到了也不过一抔黄土，一座孤坟，谁又会在意呢？”

秋明珍早就发现丈夫心有所属，可万般苦楚只能往肚子里咽。

今日若非她身边的丫鬟南枝机灵，跑回来报信，如今怕已经一尸两命了。

秋明月听南枝说起祝府里住着个父母双亡的表姑娘，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才和魏氏一唱一和，趁机给许如烟把脉。

只是没想到，祝晗竟那般维护许如烟。

“祝夫人倒是疼她这个外甥女，当众装晕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她是真晕。”

秋明月说，“儿子为了个女人忤逆她，还当着外人的面揭长辈的短，冒着前途不要也要维护那个女人，祝夫人焉能不动气？咱们这时候走刚刚好，省得掺和进去说不清。等祝夫人醒了，知道二姐如今有公主庇护着，自然能掂量事情轻重。”

“李嬷嬷会被处置，许如烟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二姐在公主府住得越久，她得到名分的可能就越低。只有祝老夫人出手，二姐才能彻底置身事外。”

当初拆散祝晗和许如烟的是祝老夫人，如今为了家宅安宁，祝老夫人必定不会手软。

祝晗对许如烟如此情深，自然会恨。

等秋明珍养好身子，带着女儿回去，硝烟已停。

许如烟固然也是可怜的，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害死秋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