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一番话说完,朝堂内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可那剑拔弩张的态势依旧隐隐存在,众人都看着彼此。
詹徽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略作停顿后,又上前一步,朝着朱雄英微微躬身,可那话语里却依旧透着刁难的意味,说道:“殿下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这朝堂诸事繁杂,哪一件不是火烧眉毛般亟待解决,若都如这忠烈祠之事一般慢慢商议,那朝廷的政令何时才能推行下去?殿下既代皇上理政,总不能事事都只靠往后拖延吧,就说那黄河水患过后,沿岸百姓至今仍流离失所,救济粮款的发放、家园的重建等诸多事务,殿下可有个详尽的章程了?”
朱雄英心中一紧,这黄河水患之事他也正准备与相关大臣细细商讨,毕竟涉及众多方面,哪能如此轻易就有完备之策,可此刻被詹徽这般当众质问,他着实有些窘迫。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方才那般慌乱,于是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詹大人,黄河水患一事,本殿下已责令户部、工部等相关部门去实地勘察,统计受灾详情以及所需物资、银钱等情况,待他们将详尽的奏报呈上来,本殿下自会与诸位大臣一同商讨出最为妥善的办法,确保能切实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安稳度日,此刻仓促做决定,怕只会顾此失彼啊。”
詹徽却不依不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殿下总是这般说辞,要等、要商议,可百姓们正在受苦,等不得呀。殿下这般行事,莫不是缺乏那果敢决断之能,空占着这理政之位,却让百姓们失望,让朝廷的威望受损呐。”
朱雄英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尖都深深嵌入掌心,可他仍强忍着怒火,沉声道:“詹大人,治理天下本就需谨慎行事,不可莽撞。本殿下并非不顾百姓死活,只是这等关乎万千民生的大事,必须要考虑周全,每一个决策都影响重大,若仅凭一时意气便仓促下令,一旦出现差池,受苦的只会是那些无辜百姓。还望大人莫要再这般无端指责,多为如何解决问题出些良策才是。”
詹徽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欲再开口继续刁难,蓝玉在一旁已然是忍无可忍,大声喝道:“詹徽,你莫要太过分了!殿下已然说得很是明白,你却三番五次寻衅,当真以为我等武将不会在这朝堂之上与你理论到底吗?黄河水患之事,殿下的安排并无不妥,你身为吏部尚书,不在官员选派、考核等你该管之事上用心,却在此处刁难,是何道理?”
詹徽不屑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蓝将军,你这一味袒护殿下,莫不是仗着军功便觉得能在这朝堂之上肆意妄为了?我身为吏部尚书,自当为朝廷诸事费心,这朝堂诸事本就是相互关联,哪能分得那般清楚,我过问一二又有何不可?殿下既代皇上理政,那自然得经得起臣子们的询问,若连这点质疑都受不住,往后又如何能担得起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蓝玉气得脸都涨红了几分,怒目圆睁,正要开口驳斥,朱雄英赶忙抬手示意蓝玉先莫冲动。
詹徽见朱雄英抬手制止了蓝玉,心中更是得意了几分,他微微整了整衣袍,下巴依旧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那股子傲慢劲儿,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蓝将军,且听臣一言。何为帝王?那帝王者,当有高瞻远瞩之能,遇大事可果敢决断,雷厉风行,令行禁止,方能让这朝廷上下一心,政令畅通无阻啊。可殿下您呢,面对这忠烈祠也好,黄河水患也罢,皆是诸多推诿,只想着慢慢商议,这可全然没有那帝王该有的气魄呀。”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大臣们,仿佛在寻求众人的认同,而后又继续道:“古往今来,贤明之君哪一个不是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挽大厦于将倾,救黎民于水火。正如我大明开国皇帝,若凡事都如殿下这般谨慎过头,犹豫不决,朝廷的效率何在?百姓又怎会对朝廷满怀期望?臣以为,殿下此刻需得好好思量一番,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