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的声音在正堂之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气势竟让陈洪也不禁微微一怔。
朱棣原本正满心惶恐地跪在地上,听了姚广孝这一声怒喝,心中虽依旧惧怕着朱元璋那如悬在头顶的利刃般的猜忌,但此刻也隐隐升起一丝希望。
陈洪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惊愕转为了冷笑,他斜睨着姚广孝,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还没怎么着呢,你是姚广孝,姚和尚是吧?这就跳出来了?咱家是奉了皇爷之命,有皇爷撑腰,说几句实话又怎地?倒是你,一个僧人,掺和这皇家之事,莫不是也想跟着燕王殿下一起趟这浑水!”
陈洪话音刚落,便朝着身旁那两个锦衣卫使了个狠厉的眼神。那两个锦衣卫心领神会,瞬间如恶狼扑食般朝着姚广孝冲了过去。
姚广孝正怒目圆睁地瞪着陈洪,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被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地狠狠钳住。其中一个锦衣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姚广孝的腿弯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姚广孝的腿骨应声而断,他整个人顿时痛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却硬是咬紧牙关,没有痛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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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见状,眼中满是愤怒,“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放肆!”朱棣的声音带着颤抖。
陈洪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臂,脸上挂着那副冷漠又嘲讽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哼!姚和尚,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在这燕王府里,可还轮不到你一个僧人来撒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陈洪冷冷地看着朱棣,眼神中满是戏谑与压迫,继续说道:“燕王殿下,陛下的旨意已然明了,便是邀请您全家前往南京。这可是陛下的一片‘盛情’呐,您也该给个准话儿了吧?莫要再这般犹犹豫豫,让陛下久等,那可就不好了。”
朱棣听闻陈洪那冷硬的话语,心中又是一沉,他咬了咬牙,眼中满是无奈与挣扎,缓缓开口道:“陈公公,本王深知陛下旨意不可违,只是这北平防务着实干系重大,本王实难放心呐。公公可否在陛下跟前通融通融,容本王留大儿子朱高炽在此镇守北平?他向来稳重,处理诸多事宜也颇有章法,有他在,本王也能稍许安心前往南京面见陛下。”
朱棣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冀,直直地望着陈洪,盼着他能松口应允此事。
陈洪却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回道:“燕王殿下,莫要再费这口舌了。皇爷此前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一个也不能少,全家都得前往南京。陛下的旨意岂容随意更改?殿下还是莫要存这等侥幸心思,乖乖准备着携全家动身吧,否则惹得陛下龙颜大怒,那后果可不是殿下您能承受得起的。”
朱棣听闻陈洪这决绝的回应,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神中的那一丝希冀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无奈。
他缓缓低下头,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终于,朱棣无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而低沉,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道:“好……既然咱爹旨意如此,本王……本王自当遵从。”
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曾经的英气与霸气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在皇权威压下不得不低头的臣子、儿子。
朱棣缓缓站起身来,身形竟有些摇晃,他定了定神,看向陈洪,又缓缓环顾了一圈这正堂,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似乎是在与这燕王府、与这北平城做着最后的告别。
一旁的陈洪见朱棣应下,脸上那冷漠嘲讽的神情依旧未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燕王殿下这才是识时务之举。还望殿下尽快安排妥当,莫要误了行程,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复命。”
朱棣微微点头,应道:“本王明白,公公放心便是,定会尽快准备妥当。”说罢,他转身缓缓踱步,朝着内堂走去,那背影显得无比落寞与沉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迟缓。
整个燕王府内,此刻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沉闷气息,众人皆默默无言,唯有那尚未散去的紧张氛围,如同阴霾一般笼罩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