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陈王昔年败于太安城中,被关中仙盟几个道首围杀,生生捶死.”
“这其中隐秘,本府主倒是想要知晓一二。”
“以及.”
“我还想要知道。”
即使明知道,眼前疑似一尊‘大圣’。
但洛景依旧无畏无惧,在所有人踌躇止步不前之时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同时目光逼人,竟是寸步未让:
“就算阁下当真是‘关中王’,当年仙孽攻破太安城之血仇,今日仍旧历历在目。”
“莫不成王上还要将‘仙孽’庇于羽翼之下,助纣为虐么!”
不管是敌是友。
洛景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而且
看着站在陈太岁背后,那三个几乎把‘不甘’写在脸上的道首存在。
洛景就想知晓,这‘太安城’底下,到底蕴藏了什么隐秘,才叫原本应该四处逃窜,亦或者隐姓埋名的三个道首,竟能选择孤注一掷,在此‘殊死一搏’?
而且看着这三个家伙的表情,洛景几乎可以笃定。
这位‘关中王’陈太岁,就是个变数,是这三个道首机关算尽,却也未曾预料到的变数。
当年在黑山底下掘了‘陈太岁’的宝库,洛景可还没有忘记,这位如果真是关中王,那么‘灵契’之法,可是他最先发现的。
即使大衍、天墉、蛇王三人达到了九曜的巅峰,极难受到灵契的压制。
但如若那人是大圣
那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心中想罢,
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本来以为眼前的陈太岁出于忌惮,不会将秘密讲述出来,但没想到他却轻笑一声,毫不在意:
“传言不差,孤当年确实是死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随着九曜仙墟降世,当我‘大陈’除孤之外,再没有一尊九曜真人之时,孤就知道孤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了。”
“所以,提早就做了一些‘准备’。”
听到他的言语,三尊道首之中,大衍道首面上惊疑不定:“准备.”
“你当年死也要死在那一口‘银棺’之前,就是为了‘重返世间’做准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到了极致,瞅着前面陈太岁的背影,似乎从未想过,这个当年瞅了一眼,之后便忘的‘蝼蚁’.
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诸多道首所想的是参悟那‘大圣之躯’上的‘地仙途径’神韵,哪怕是残破的,也有一线希望堪破八极位格。
但这个家伙.
他想的,竟是以‘龙虎念头’寄托神魂,企图夺舍‘大圣’!!
而且还真叫他成了!
难怪当年捶杀他的时候,总觉得此子神魂与‘龙虎念头’前所未有的虚弱,而且非要死在那口棺椁前,原本只当作他‘不舍’这等惊世传承,就要拱手让予他人,但现在看来
哪里是不舍!
分明是想要将顶上神魂、龙虎念头、还有自身精血,全部作为赌注,再加上自己的命,尽数砸在了里面,就赌那大圣早已没了神智,赌.
他能瞒天过海,再活一世!
听到后面传来的失声,陈太岁眼神淡漠:
“伱懂什么。”
小主,
“那口银棺中葬下的虽不是什么‘通天人物’,但也是继承了完整的地仙途径,‘六丁六甲’途径之‘甲子太岁’的存在,孤初次踏入太岁山,便见到了‘他’。”
“那时候,这位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从而切割‘孽根’,保留‘真我’,继而奄奄一息的‘大圣’,借助那口‘银棺’,险些就脱胎换骨,在这个时代,活出了‘崭新的自己’,不逊于‘地仙转世’,甚至‘真仙降生’!”
“但可惜他终究不是‘甲子太岁’,只是路途上的求道者而已。”
“功败垂成的他,当着孤的面断了自己的生机,其实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后面之所以还能维持奄奄一息的模样,不过是孤亲手割裂了自己的神魂,将其中的一半,寄托在了其中,就是为了等待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彻底参悟大圣奥妙!”
“本来孤早就该醒了.但你们那个破烂封印,把孤最虚弱的时候封印了足足一百多年,要不是宋小友,直至今天,孤也难见天日!”
“再加上当年血仇,只将你们收作灵契仆役,供孤驱使,已是看得起你们三个,不然”
陈太岁背着手,眼神中杀气一闪:
“你们还能有命活着,听孤讲述这来龙去脉?!”
三尊道首面上同时浮现难堪。
方才在‘太岁山’里,为了‘保命’求道,他们不得已签了‘灵契’,所以现在,只能暂时沦为这关中王的爪牙。
隔了一百多年,当年被打死的蝼蚁摇身一变,翻身做主,这戏剧性的一幕,不得不叫人唏嘘。
地仙途径!
‘六丁六甲’之甲子太岁!
而且陈太岁夺舍的那具,还是有着完整途径道路的?
嘶!
何等泼天的机缘!
一时间,哪怕是项龙虎这等巨擘,都露出了艳羡之色,紧随其后的,便是浓浓的压力。
昔年的‘陈太岁’,就已经要‘天下禁武,独尊大陈’了。
如今
他以‘八极’之身归来,乍一露面,便收了三尊道首作为仆役。
在当今的关中,
他.又要做什么?!
而似乎是回应洛景的话。
待陈太岁呵斥完了三尊道首之后,只见他缓缓转身,凝视着洛景,还有孟黄衣、项龙虎、以及李东来等以‘香火法’涉足了‘龙虎成象’的人物,慢慢道:
“当年破我‘太安城’的罪魁祸首,不是被诸位所诛,便是为我驱使,已经不复存在。”
“至于仙孽.本就是‘同出一源’,不过是‘求道之心’更甚而已,只要签订灵契,依旧可以供我驱使,何至于赶尽杀绝?”
“嗤!”
陈太岁笑了。
“且就算赶尽杀绝,可之后培养出来的下一批修行者,也未必就没有前者的野心,不过都是同一类人罢了!”
“哪怕‘人性’真的会多那么一些,平时收敛一二,但当修行者越发强大后,这些‘情感’又还能剩下多少?”
“孤当年‘天下禁武’,不是没有给过那些宗主、掌尊一条路。”
“只是他们自己,大部分都选择了不受掌控,想要自己掌控一切的那一条了而已,说到底,你,我,他,大家.不过都是一路人罢了。”
他抬起了指尖,在这一支修行大军的每一道人影上,一一点过:
“不用诸位说,孤也知晓孤的名声不好。”
“但话糙理不糙!”
“当年孤立下‘大陈’,奠定关中,即使不开超凡之路,不也是海晏河清?”
“虽说因天地复苏,自己‘天下禁武’固步自封,确实目光短浅,也曾视仙墟为‘我之敌寇’,但以现在的目光来看.”
“着实是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