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也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陈大壮仿佛从梁逗逗眼里看到了愤怒,惊恐,厌恶,绝望等等很多东西,当然,以他的文化水平也想不出这么多词语来,或许只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复杂情绪罢了,也或许是十四岁少女那种本能的防卫心理,还掺杂着继父身份的尴尬处境,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反而使得他本来就黝黑的面容显得扭曲可怖。
梁逗逗睁开眼就看到了陈大壮张着嘴的样子,她瞄了一眼陈大壮停在空中的手,本能的就把他手的目标定位为自己的胸部,丝毫没注意到陈源伸进衣服里的手。然后她又看到了陈大壮那可怖的表情,以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一股东西似乎要冲破胸腔而出,却被她死死咬住的嘴唇压制在嘴巴与喉咙之间。
秀琳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找到没?”
陈大壮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很想说一句盖好被子之类解释的话,但是终归什么也没说,就那么转身走出了西屋,不过背突然间好像驼了一些,脚步也有些蹒跚。
年幼的少女梁逗逗没有注意到陈大壮身形的变化,她直到陈大壮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竟然浑身抖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陈源,慢慢的吐出憋在胸腔里的那股气,紧跟着,眼泪夺眶而出,不可遏制。
年幼的陈源被她双臂的力量也弄得醒了过来,由于被姐姐紧紧抱住,他腾不出手来,于是就近在梁逗逗的肩膀上蹭了蹭咪蒙的眼睛,然后抬眼看向姐姐,扭了扭身体,不明白姐姐为啥把自己抱的这么紧。
然后他就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梁逗逗,立刻慌张起来。他想伸手去擦梁逗逗脸上的泪水,用力扭了扭身体,张口脆脆的喊了声:“姐”。手没有挣脱出来 也没见姐姐回应,于是,孩童的本能让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在清晨里显得极大。
院子里的秀琳听到这个哭声,也没起身,就喊了一句:“源儿,咋了,逗逗,醒了没,看看你弟咋了。”
陈大壮在厨房刚从笼里拿了一个馒头,还没张口咬下,也听到了陈源的哭声,他手抖了一下,挪了挪身子,还是止住了脚步。把馒头递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陈源稚嫩的哭声终于让梁逗逗略微清醒了过来,她稍微松了一点抱着陈源的双手,想安抚一下弟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怀里的陈源感觉到了束缚的松开,立刻抽出双臂,用小手在姐姐的脸上擦拭着泪水:“姐,姐,咋了,谁惹你了,源儿给你报仇。”发现毫无作用的时候,年幼的他立刻紧张无比,因为,他小小的心灵里,姐姐就是她的偶像,是自己快乐的根本,至于爸妈,好像只是依靠。于是他紧跟着喊了一句:“妈,妈,姐哭了。”
秀琳这时候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把双臂在旁边的水管上冲了一下,起身边用围裙擦拭着手臂上的水珠,一边向西屋走来。
走进西屋,就看到陈源已经坐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梁逗逗擦着脸上的眼泪,而梁逗逗则面色苍白,泪流不止。她走到床前侧身坐了下来,用手背在女儿的额头试了一下,感觉不到异常后,微微俯下了身子,轻声问到:“逗儿,咋了。”
梁逗逗本来微微向床内侧着抱着陈源的身体这时松开了陈源,转身扑到了母亲的怀里,一直紧张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妈……,爸……,”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秀琳听到梁逗逗的声音,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她本能的以为女儿是因为出人头地,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想起了死去的前夫,于是她把怀里的女儿抱紧了一些,喃喃的说:“逗儿,不哭啊,不哭,你爸看着呢。”眼眶一酸,一滴眼泪也流了下来。
陈源看到姐姐和妈妈都是这个样子,反而止住了眼泪从床上站了起来,用短短的胳膊试图环住两人,却只能扑在妈妈的怀里。同时说:“姐,不哭,源儿保护你,妈,源儿保护你。”
多年以后,长大的梁逗逗每每回忆到这里,就觉得温馨不已,她也弄不清自己是想起了去世的父亲,还是想告诉母亲陈大壮当时的情况,但是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只有妈妈温暖的怀抱和陈源那稚嫩的声音:“姐,源儿保护你。”
康堡小区的客厅里,听到这里的周琪已经泪流满面,梁逗逗的声音温馨而遥远,,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梁梓荫周琪和曹爷爷欧阳奶奶是昨晚就到了的,周琪在梁梓荫订车票之前和在电话爸爸妈妈死缠硬磨,并保证寒假一定哪里也不去的情况下,才得到了同意。跟随梁梓荫一起来到了北京。客厅的沙发上,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坐着梁梓荫周琪,中间的大沙发上依次坐着梁逗逗,欧阳奶奶,曹爷爷和方其,最里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寸头,皮肤白皙但充满阳刚之气,和梁逗逗微微有些挂像。
小主,
按说周琪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但是周琪自来熟的特质在一路上就深得曹爷爷和欧阳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