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生活是平淡的,重复的,但是每个人又是独立的,不同的。梁寅之本以为到了大学就可以和赵晓彤多一些时间在一起,却没想到军训的严格又让他们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他知道休息一天的消息后,立刻给赵晓彤发了微信,约好第二天一起探索这个未来四年大部分都要生活在这里的城市,而赵晓彤也很快回复了,表示同意。
重庆的秋雨为这个城市带来了些许凉意,本来早上的约会被赵晓彤推迟到了午后,梁寅之并没有生气,而是趁早上的时间在网上查询了重庆的旅游景点。午后的雨没有停,但是小了很多,当他看到赵晓彤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略微湿了。赵晓彤看到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跟前说:“为啥不打伞?”同时把手中的雨伞伸到了他的头顶,他微微低头,顺手把雨伞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向她腰伸了过去,但是临到跟前,却变了方向,拉住了她的手。
赵晓彤轻微的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左右看了看,由于下雨,也由于军训,校门口的学生没有几个,她于是就任由梁寅之拉着了,但是她却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出校门一段距离后,才放慢了速度。
细雨飘浮,滋润着这座繁华的山城。街头巷尾,早已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原本喧闹的城市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雨雾轻抚嘉陵江和长江的江面,与江水交织成一幅灵动的画卷。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重庆和其他城市不同,即使是午后,到处也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彰显着火辣的特色。摊主们热情的招呼和细雨的清凉,构成一幅唯美且灵动的画面。
两人一路来到磁器口古镇,看着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润得油亮,仿佛岁月留下的痕迹更加清晰可触。街边古旧的店铺,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宁静,那斑驳的木门和褪色的招牌,似乎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细雨打在屋檐上,形成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断断续续地滴落,在石板路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街边的垂柳,枝条在微风细雨中轻轻摇曳,宛如绿丝绦般婀娜多姿。
远处的嘉陵江,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迷蒙的水汽让对岸的山峦若隐若现。江中的船只,在细雨中缓缓前行,船桨划过水面,发出轻柔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却又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一路简单但是真实的闲聊,梁寅之觉得很安心,他喜欢和赵晓彤度过这样的时间,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而在雨景中,即使梁梓荫的身影,也淡了许多。
街边一个卖葫芦制品的小店引起了两人共同的注意,店不大,里面挂着,摆着成百上千大小不一的葫芦制品,有直接在上面作画的,也有在葫芦表面雕刻的,赵晓彤看上了一个半拉葫芦,葫芦的内里刻了和尚,秀眉秀目紧闭着眼睛,栩栩如生,而葫芦的凸面则是一副秀女春游图,两个身着唐装高发髻的女子,微胖的身形,一个拿着团扇指着河边的柳树,另一个掩口轻笑,赵晓彤立刻拿着爱不释手。葫芦有巴掌大小,内外都刷了清漆。
赵晓彤向门口看去,老板是一个清瘦的长者,梳着一个道髻,胡子已经全白了,长长的散在胸口,但是头发却只是灰白。他靠在一张长长的摇椅上睡着了,竹制的摇椅轻轻的摇着,发出极细微的吱吱声。赵晓彤看了看梁寅之,梁寅之指了指店里,于是他们并没有叫醒老板,而是在店里继续浏览着。
很快,梁寅之就在墙角的箩筐里找到一个和赵晓彤那个葫芦大小一致的一个半成品,和赵晓彤的图案不同,葫芦的内里是一个玄女飞天图,而外面是士子赶考图。
两人又看了看摇椅上的老板,老板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赵晓彤悄悄的说:“一会再来吧,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梁寅之看了看两人手中的葫芦,也压低了声音:“万一被别人买走怎么办?”确实,两人都发现了,这里的葫芦制品都是手工制作的,而且样子各不相同,准确的说,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赵晓彤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又看了看在摇椅上依然沉睡的老者,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如果梁梓荫在这里,她会如何处理?
她拉住了刚准备叫醒老人的梁寅之,向周围看了看,努力试着把自己代入梁梓荫的思想中去。
突然,她眼睛一亮,把手中的葫芦塞进梁寅之手中,轻声说:“等着”,然后转身出了小店,又进入了隔壁。很快,一个中年男人随着她走了进来。看了看梁寅之和他手中的葫芦,笑了一下,突然抬脚在摇椅的摇架上踢了一脚:“赵老汉哦,有生意都不晓得做,睡戳睡戳戳,睡的啷个沉,让两个娃儿在内个内点等楞个久。”
中年男人的操作不但让躺在摇椅上的老者吓了一跳,立刻醒了过来,也让赵晓彤二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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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老人已经醒来,中年男人回头笑着对赵晓彤说:“没事,做生意的还能让顾客怕耽搁了睡觉?不过你们两个素质还真高,不错不错”,转身向外走去,到老人跟前又说了句:“赵老汉儿,内个大年纪咯,实在熬不住让幺妹儿来噻。”就走出了店里。
老人这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笑着对两人说:“莫来头莫来头,对不住哈,让你们等了恁个长的时间,岁数大咯,一哈斗睡戳咯。”
赵晓彤不好意思的对老人说:“打搅爷爷休息了,是我们不对,我们想买这两个”,她指了指梁寅之手里的葫芦:“也没在您店里看到标价,所以想着问问刚才那个叔叔,没想到他把您直接叫醒了。”
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眼睛却是很好,看了一眼梁寅之手里的葫芦说:“这两个本来是一对伙的,有一个还没搞伸展,你们要是没得好急,过几天再来拿,我给你们留起在。”他虽然说的是重庆方言,但是因为语速平缓,两人也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赵晓彤看了看梁寅之,梁寅之说:“就这吧,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反正你那个做好了。”
赵晓彤又把目光投向老人,老人听梁寅之这么说,点点头继续说到:“其实也差不到啥子了,就是要稍微打磨一哈,再上个清漆斗行咯。嗯,也不得影响啥子。要是你们两个想要的话,本来一个一百块,看你们两个娃儿素质楞个好,两个给我一百五十块要得,我斗卖给你们。”
赵晓彤点点头说:“那谢谢爷爷了。”这时梁寅之已经掏出手机,很快付了款。
两人走出店外,赵晓彤还冲老人说到:“爷爷再见”,老人笑着冲她挥挥手,然后说:“现在这些妹娃儿,嘴巴斗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