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卫生间,沈安宁一生未婚,无儿无女,身体也不大好,是七十年代时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四十岁之后,她几乎就是在这里开始了养老生活,节假日和星期天姑姑家两个表弟的孩子会轮番过来陪她。
说了很多次,她一个人在这挺好的。
不过孩子们总是不听,逢年过节都是一家子拖家带口的过来,客厅里晚上都要打好几个地铺才能睡得下。
院外的蝉鸣声太响,沈安宁有些燥得慌。起身,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人群,沈安宁转身进了门。
走到二楼的书房,书桌上摆着沈家人唯一的一张大合照,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嫂,爸爸妈妈,哥哥,她,一对七岁的双胞胎弟弟妹妹,还有姑姑姑父和两个表弟。
带着皱纹的双手小心地抚摸过照片上的人,当年的他们露着一张张笑脸,一个家族十六口人,在照相馆记录下幸福的一刻,现在也只剩下在干休所的姑姑姑父,两个表弟和她了。
这些年,沈安宁每每入梦就会想到当年的场景,在七十年代那场运动中,一整个沈家被形势逼的分崩离析,短短几年的时间,先是大哥大嫂在下放的农场生下的小侄女,再是受不了打击,身体本就虚弱的大伯母,一家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她,她带着思念熬到了现在,看到了改革开放,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飞跃和奔腾。
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欢笑与记忆中那一声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