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没有消息吗?父亲还没有消息吗?!”
岳云已经处在一个濒临狂躁的边缘了,从早上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派去郑州的人是一个接一个,一波接一波,可不但没能把岳飞给请来,这些个派出去的人连个回话的都没有。
若只是完颜兀术领兵而来也就罢了,岳云自恃一身武勇,倒也谈不上惧怕,可偏偏,偏偏这中牟县城楼之下,他眼睁睁的看着女真人正在进行着一场屠杀!
牛皋还好,毕竟是从刘豫那边过来的,多不像人的人他都见过了,但岳云始终还是个年轻人,年轻让他充满朝气,这是优点;年轻也让他容易愤怒,这是缺点。
他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自打那群和尚试图拖住铁甲兵的时候,他便吵吵着要下去救人,不但试图像上次一样用主将身份来压制牛皋,在被牛皋反骂了几句之后,又开始对着踏白军怒骂了起来。
岳飞军中,踏白主要是侦察、传递消息的意思,不过他的踏白军只用了这名,少有用其本意的时候,董先带着的踏白军,也是要上战场去厮杀的,岳云对着这些负责传递消息的军中踏白发泄怨气,埋怨都是他们不中用,都是因为他们,才让这些人给无辜受了死。
牛皋也是没想到,没想到完颜兀术竟然搜了这么多的汉人来此,专门进行屠杀,本来一两波也就罢了,等后面这三四千人出来的时候,他也被吓到了些……金兵早些年的时候确实是常常屠城,但随着完颜吴乞买去世后,这种滥杀的行为在他们那小皇帝的示意下,已经减少了很多,几乎是没有了。
像是当年完颜兀术亲征颍州,便是以屠城作为威胁恐吓,但说到底,当时即使是刘錡败了,那四太子多半也不会这么去做的,就像是后来,刘錡被迫主动放弃了颍州,他也只不过是搜寻了城中之前帮助刘信叔做事的人,少有株连的时候。
今日这几千人若是全都丧命至此,别的不说,当是近五年以来,金国人做的最大的孽了。
他们这一反常态,让牛皋更是慎之又慎,现在谁也无法保证这几千人里头有多少是混杂着的金兵,谁也无法保证这城门一开,是否还能给关上了。
下头像是在进行着一场赛跑,后面的铁甲金兵便是催命的勾魂鬼,谁若是跑得慢了些,难免得挨上项下一刀,而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的数字,更是为众人的性命计下了个时辰,这种心理上的压迫,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不管男女老幼,大多都在叫喊着的同时,流下了泪来。
而这些人要承担着死亡的压力,他们发出来所有动静,都变成了岳家军两人的折磨,这动静已经闹得不小,城里头许多的士兵都抬头张望着他们两个,有紧张,也有不解,还有迷茫,甚至有怀疑。
外面的人喊的话儿他们都听到了,这不是同胞,什么才是同胞?
加入岳家军就是来保家卫国的,就是来报仇雪恨的,既然现在不动,那又什么时候才该动?
若不是他们打着汉军的旗帜,这支中路汉军军规又森严得厉害,此刻少不得出现点儿哗然的声音来,中牟县城很小,县城的城墙很薄,谁也无法保证,这堵薄薄的墙还能在如此压力之下,支持多久。
中牟当真成为了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