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
说起来,这人现在也是一把年纪了,这辈子估计唯一能图的,就是打回去罢。
用袖子拂去了刘錡甲上的灰尘,又替他擦了擦头发,刘邦道:
“无论如何,你得相信朕,相信朕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刘錡浑身一震:“臣,知道了。”
两人好像是在说着情话,看得地上的徒单月直发恶寒。
另外一头,张俊下船第一时间便点了人……刘大和秦三两个也是被带着的,毕竟是如今为宋国效力的金国人,带着终归是有用处的。
不过,若不是今日皇帝提起,张俊都快忘记了,忘记那在颍州劝降韩常的秦三了。
不是张太尉的记性差,实在是这两人,就算是哪天悄无声息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小主,
好比现在这个时候,张俊找了老半天的人,从太康渡驻扎几万人里头传话,又叫人去了城里头,还有西边和南边,凡是扎了营帐的地方,都派人去了。
这要找起来,一时半会儿定然是没甚结果的,不过好的是,他的运气虽然不太行,不过也不算太糟。
太康渡这儿吃饭,是宋军搭了灶头、上了大锅,一个灶头差不多得管上个一两千人,有皇帝在这里,所以不管是军还是民,都是老实排队,很少有闹起纠纷来的,就算是偶有争执,也大多低声咒骂两句,从未有人动手。
偏生今日撞了鬼,那几个锐胜军的人排队排得好好的,被两人给插了队去……锐胜军最近被盯得紧,自家主帅又还在戴孝,不愿惹事,只是嘟囔了两句,想着把那气儿给咽下去。
却不想那插队的人却是不干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破口大骂,一会儿说人家职位低下、不配与自己吃一锅的菜,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赵官家身边的人,谁有不服的,有本事就站出来。
那负责做饭的老头儿看不过去,就阻止了两句,却被他们两个给好一阵臭骂,如此跋扈,气得众人直跳脚,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两人一顿,却又听见他们口称赵官家,让众人不敢乱来。
也多亏了他们如此跋扈,才让张太尉注意到了他们。
从几万人里头找到两个人的概率并不高,张俊也不是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
主要的,还是这两人太过显眼了些。
“刘大,秦三!”
张俊高声唤着他们的名字,旁人见了,只道是两人所言不虚,恐怕真是赵官家身边的人。
而这两个见了张俊,则是马上就变得有些拘谨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太尉所唤何事?”
张俊看着他们两个,一个瞎了左眼,一只手只剩了半截胳膊,还杵着拐;一个没了右眼,一只手也只剩了半截胳膊,还是杵着拐。
“官家找你们。”
张俊这话一出,两人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官家忽地找我二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三舔着脸,笑得无比的谦卑,当年他在秦桧家里做管家的时候,也没有像是今日这般谄媚模样的。
张俊摆了摆手:“官家要找,你去便是,问那么多作甚!”
“太尉说的是,太尉说的是,”
两人不住点头哈腰,这般前倨后恭的模样,更是让人讨厌了。
张俊带着两人上了船,见那地上的女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了,知道皇帝是听了这女人的话儿,还要信什么议和……他张俊再不懂事,也知道如今是大宋占了上风,哪有打得过还要去求和的道理。
但是皇帝还没和他算账,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是做了叹气的模样,却连叹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人一进来,刘邦便朝着他们招了招手,二人连滚带爬的,口中喊着陛下,膝盖径直磕在地板上,发出来响亮的声音。
“这人,秦三,你认识吗?”
秦三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见是个姑娘,他好生的端详一阵,在脑中想了又想,这才老实答道:
“陛下,小人不认识这位姑娘。”
“哦?”刘邦瞅了瞅徒单月,“她可说她是那什么徒单家的人,你不是做过那徒单家的官家?他家还有你不认识的人?”
这话让秦三和徒单月都是大吃一惊,两人不住地打量着对方,努力搜寻着彼此的模样。
但秦三还是非常坚定:“官家,小人确实是不认识。”
“那,”刘邦看着徒单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徒单月皱眉道:“陛下勿疑,他不认识我,我却也不认识他。”
“难不成他冒了徒单家的名字,来蒙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