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吗?

动了手的话,这些个身无片甲手无寸铁的人,在全副武装身着重甲的两衙一司禁军面前,下场已经是注定了。

不打的话,那便任由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朝着自己的亲兵们动手?

孰重孰轻,孰远孰近,这事情刘邦当然分得清楚,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介意让城父那几百人的结果,再重演一遍的。

可是……

中原之钥尚且如此,那么更往北走呢?

开封府的百姓,太原的百姓,过了黄河之后的大名府、真定府,过了长城之外的辽东诸地,难道态度会比亳州的这些人来得更好、更加的亲宋?

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还是要动手吗?

还是要杀杀杀,别的不说,他杀得了多少人!

杀人,从来只是手段,从来不是目的。

这个道理刘邦明白,郦琼也应该是明白的。

但不管是刘邦还是郦琼都得承认,比起苦口婆心的去挣一份民心,杀人要简单许多,也要有用许多。

以良善待人便会给人得寸进尺的机会,以暴戾待人,哪怕是人有不满,至少他们心头是有数的,让人害怕和让人感恩,这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官家……”

刘瞻见着自己的同乡们这般直冲,心里早已无法保持往日的宁静,他一面是着急,一面是痛心。

屠城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的故事,古往今来,死的都是不信邪的。

这赵官家不顾礼法、藐视圣人、鄙夷规矩、取笑天下,从来就不是一个守着什么‘明君典范’而故步自封的庸才。

他是真的会动手的,这是刘瞻云游江南做出来的判断,是在无数人的尸体上做出来的判断,是用了一个皇帝、一个太后和一个宰相,以及无数高官的血,来做出的判断。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官家……未开化之民受了贼人蛊惑,您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酿下大错。”

说是大错也行……毕竟北方还有那么多的城池,当年维扬之变,扬州被屠之后完颜兀术再进不得半步,说是金人不擅水兵,但伪齐可是有不少的金汉军存在,他们是会用船的。

说来还不是金人做得过分,让各地生起了抵抗之意,若是屠了这亳州的人,传到了北方去,天知道有多少人将会彻底倒戈。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当真光复了黄河以南,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