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正明鉴,并非是针对宗正一人,实在是……”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颜二娘子连忙把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实在是回来的时候官家吩咐过了,临安若是无事,这内宫便也无事。”

“但临安若是出了事……那这内宫便是谁也进不得了。”

听他抬出了皇帝,赵士再没有别的话儿,反而是皇太后听了两人的话,知道他们是自己儿子安排到这里的后,又一度恢复了她国母的威仪。

往前迈了一步:

“本宫是九哥儿的亲娘,旁人进不得,连本宫也进不得了?”

种风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官家说的是,谁也进不得。”

“你放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在金国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气,但一回到大宋,就好像什么委屈也受不得了。

韦太后执意往前走了两步,种风喊道:

“您还请止步,臣也是奉命行事。”

“我是太后!”

“官家没个准话儿之前,谁说得准呢?”

这话是彻底惹怒了这妇人,她又接着往前走……当真就不信了,这些人既然受制于自己的儿子,还敢把自己怎么样!

只是才迈出了退,右脚还没落在地上,种风便轻轻道:

“放。”

韦太后的脚底就被插上了箭矢,她再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而且,她也再没有往前的胆子了。

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些个铁甲武人,脑子忽然想起来适才辛次膺说的话儿……

那老头儿,当真就没有别的意思了?

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的嘴巴确仍是不饶人:

“这位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待九哥儿回来了,我定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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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便又被种风给打断了:

“官家是天子,天子者,父天母地,上法斗极;您还请慎言,莫要为自己多惹些事端。”

言语间,全然没有对这位皇太后的尊敬。

也许是与想象中的一人之下有所偏差,韦太后接连被人立了下马威,而她,却什么也做不得。

是啊,终归还是一介妇人,没了老公,儿子也不在身边……

韦太后全然没有意识到,她能够颐指气使的最大本钱,本来就是他的皇帝儿子。

来时风风火火,现在都变成了哑然,谁也不知道内宫里还藏了多少的铁甲人,但三人确实是都没了继续进去的心思。

韦太后仍是扔下了好多狠话,但种风却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这些个不痛不痒的威胁才怪。

就这么回身想走,种风却仍是不依不饶。

只是他这次放的话儿,却是朝着赵桓去的:

“官家之前也没想到他的兄长会回来……回来总是好事,但是这大宋只有一个皇帝,这个道理,大宗正还得为人家说清楚才是。”

这话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扔下这句,那内宫的大门便缓缓地关了起来……那群铁甲人,又重新站在了大门的前头,把他们几个与内宫给隔绝了开来。

“他是种家的后人,妹子又被官家纳了去,年轻人嘛,跋扈一些倒也正常。”

赵士还想安慰些话儿,可是越安慰,便让两人更加的难堪了些。

赵桓仍是在笑,只是怎么看,那笑里面也多是勉强。

……

老王头到寿州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

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天。

也许是过年的原因,一路上人影也没见着几个,听说别的地方都渡不了河,只有寿州这里可以。

好在在嘉兴府的时候买了头驴,这是路上唯一能让他说说话儿的活物了,差点没给他闷死。

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临近过年的关头,冰天雪地的在外面赶路,又是个生脸,在哪里都不免引人瞩目了些。

就像是到寿州的时候,那里的城防仍是严备的紧,知道是要过年,大伙儿都在外面,也与家人团聚不了。

李显忠特地多担了些差事,主动带着亲兵接了这城防的活计,叫大伙儿都抽时间去聚聚,吃点酒,好好的快活几天。

毕竟拼死了一年,唯有这个时候才能难得休息一下。

所以当整整一个白日,寿州一个入城的都没有时,老王头牵着他的驴一进城,便被李显忠给注意到了。

他特地到了这位的跟前:

“老人家,天寒地冻的,是要往哪里去?”

知道他女婿在这儿,一人破了金人十万大军,想来这里的士兵,也多半是皇帝的自己人。

老王头不隐瞒,却也当过兵,知道不能乱军心的道理,选择性的把临安有人谋反的事儿藏匿了去,只是道:

“好教元帅知道,我家女婿在那颍州当兵,小老儿正是去看他哩!”

他说是说做了皇帝的丈人,但目前说过话的最大的官儿,就是他们步军司在钱塘门的都头,现在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职位,但看他的一身打扮,就知道官职肯定不低。

说起话来,也就谦卑了许多。

“那颍州现在正被金人给围住了,您如何去得了?都这个时节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不回去不回去,小老儿从临安来的,现在回去,也赶不上过年了……不瞒您说,我女婿,我是一定要去见的。”

“可是出了什么急事?某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思索了一阵子,老王头这才道:

“我家女婿在外面打仗,但家中的亲戚非说是他已经死了,要占了他的家业去……小老儿没甚本事,帮不了忙,只好去知会他一声,莫要拼了性命,最后却为别人去攒了富贵。”

“可曾报官?”

“正是与官府勾结。”

李显忠生出了几分可怜,自己也是当兵的,这种事情若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的话……

但之前已经收到过了官家的书信,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够去掺和颍州的事儿。

但又想着这位实在是可怜了些,若是眼见他去送了命的话,自己也是过意不去的。

正想开口,却见一队人马朝着颍州西侧赶了过来,李显忠正想叫人闭门,却看到了为首那人的模样。

他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怎的王夜叉跑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