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顺风顺水,这船上好不热闹。
等现在要回去了,没有了适才的喧嚣声,反而有些……
落寞?
刘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当是脑子乏了,当歇息会儿。
可看到还在船舱那个位置躺着的辛次膺……这老头儿应该是今晚最寂寞的那个了。
大夫说过了,他残了。
残了就是残了,管你再难过再痛苦再不愿意接受,
就是残了。
夜里海上冷得紧,赵都使给皇帝披了一件大氅,转头却被赵官家披在了小尼姑的身上。
赵密无奈,只得把自己的袍子给让了出来。
皇帝踱步到了老头跟前,他依旧是闭着眼睛。
拙劣的装睡罢了,真睡着了的人,谁会像他那般用力……眼角都被挤出了好几道褶子。
“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也别觉得朕是来说风凉话的。”
“好歹咱把命给保住了不是?再说了,伱又不是断了腿,只是变跛了些,咱路还是能走得了的嘛……”
知道皇帝是在进行劝慰,但旁边的几个人听了去,总是觉得怪怪的,
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你是怕人笑话?这可以放心,谁敢笑你,朕便让他一直笑,笑一辈子,笑到哭,笑到死。”
“若不是这个,那便是担心做不了官了?那你更可以放心了,朝廷里有得选的位置你开个口……爵位也不是不能谈。”
虽然知道皇帝是爱惜他们这群做人臣的,但亲口听见了他这般话语,别说赵都使觉得讶异,就连陆宰和小尼姑,也是生出了些感动。
特别是陆宰……亲眼见证了陆游错过了一个登天的机会,现在他回想起来,心都还在滴血。
辛次膺的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
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刘邦是对着赵密说的:
“那他就是觉得还没尽兴,你把那群人带出来吧。”
这……
赵密顿了顿,同来的人,十有八九全都在明州下了船。
但同样的,也有人从明州上了船。
有被替了的明州官员,有几个冥顽不明嘴巴不太干净的和尚;
还有的,便是范家上下九十一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