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之啊,老夫当真就不明白了,我等若不想谈,何必赶赴这万里的路程?他无故拔了我大金的旗,如此羞辱,老夫还当真是第一次遇见!”
“你说说,这人不是无事找事,又是在干嘛?!”
张通古越说越来气,站起身来又踹了刘子羽两脚,不过这人好像受尽了折磨,现在仍是昏睡不醒。
秦桧对这些人了解得很,自然晓得张通古言语间定有夸大之处,不过当下也不重要了,只是问道:
“刘子羽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是分不清利害的人,乐之兄……不知此番前来,挂的是什么旗?”
张通古双眼一眯:“秦相的意思,是说本使在无事找事了?”
“自然不是!”秦桧连忙否认,“主要是官家问起来,桧当说个明白,缺了什么内情,终是不好交待的。”
“兄当怜悯弟的苦衷,弟感激不尽。”
“哼!”
张通古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后方几名随从军便把那旗给升了起来。
众人定眼看去,霎时间,除了秦桧以外的人,均是红透了脸。
上书四个大字:江南抚谕!
抚谕者,抚喻也,安抚晓喻之意,多用于从上而下,从尊到卑,从长到幼,从贵到贱。
再加上那显眼至极的‘江南’二字……
金人看宋国,真是看低到了骨子里。
这群礼部诸官,向来是与国打交道的,和那些个边陲小国,哪怕是西夏相处之时,也自有汉家骄气在。
唯独在这群金人面前,他们的骄傲与自尊荡然无存。
最让人难过的是,他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两年前宋金和议,金使被金主封为江南招谕使,诏书称江南而不称宋,并用招谕一词,分明是把大宋官家放在了与伪齐刘豫一样的位置。
时朝野反对之声不绝,皇帝一面说着‘朕受祖宗二百年基业,为臣民推戴,已逾十年,岂肯受其封册?’的话,一面等金人来了之后……
还是称臣纳贡……本来要跪接诏书的,皇帝以要为徽宗守灵为由,才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说起来,当时替皇帝跪受诏书的……不错,正是咱们的秦相爷。
而今金人再度带着羞辱而来……皇帝都认了,他们这群做臣子的不认,他们哪里有资格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