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便让她们登上了船,自个儿去挣。”

“她们的父亲兄长丈夫……子嗣,有来自张家军的,有项光世之前管辖着的,也有韩家军中的人。”

“到现在,她们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只当是,只当是得罪了秦相,那被秦六鞭笞的三人,想着舍了自个儿的性命,换得思北楼的周全。”

刘邦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是被逼迫的吗?”

杨沂中道:“非是,据她们所言,一开始是想着为思北楼省点开支,后来有人看中了当中的一些,便把她们纳回了家里,再后来,她们便是抢着要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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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要下未下的模样,虽只是晌午,天色却几乎全暗了下来。

掌灯的宫女点了蜡烛……恐怕只有皇家,才能一次性点上数十根这种玩意儿了。

这选德殿静得可怕,从杨沂中跪下来开始,三人便再也不敢去看皇帝的脸。

“起来吧。”

让他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刘邦也没有真想朝他发火。

只是想着,那三个娼妓在大街上,将被秦六扒去衣服的时候,那些妇人口中的,

‘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想起,种家那丫头连死都不怕,却在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之后,就什么都招了。

在这么一个把贞洁看得如此之重的地方,思北楼里的那些女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去卖了身子。

她们可以不去的。

但是她们去了。

每当刘邦觉得自己已经接触到这宋国的底线之时,它往往又能冒出更低的底线出来。

最主要的,这些人,是宋国军人的亲属。

他们连命都卖给了宋国,却依旧未能护得家人的周全。

这事儿要是闹了出去……就算再出十次淮西军变,再出一百个郦琼,也是不奇怪的。

“各军军需报备,这些年间拨到各军的军饷粮草,以及各军每年上交的开支明细……”

“查!”

他的声音无比冷漠,即使是辛次膺这位长伴君侧的起居舍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