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处,浙江的府学、县学以及官办、民办书塾学院九成已入西林门下。
自昭武四十五年开始,浙江各州府中试童子试、乡试,非西林党人不可中。寒门学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头,哪怕你惊才艳艳,你的答卷上也会出现别人的名字。
浙江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以及各州府官吏,凡是与西林党人不能同流合污者,要么闭上嘴巴当个提线木偶,要么「病逝」、「殉职」任上。
甚至提线木偶调任他处,只要敢说西林党人的坏话,最多半月就会声名狼藉,被扣上各种各样的帽子,什么阉党、媚主之徒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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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自入杭州城,送金银的、送珍宝的、送女人的,几乎每日都有人想用这些东西来腐化他。
可惜这些人错估了政老爷的决心,他没有别的优点,却有一颗对皇帝忠心。
荣国府最落魄的时候,老太太都没苦着小儿子。金银宝物对于政老爷就是不值钱的瓦砾,女色更是不能让政老爷抬一抬眼皮。
至于说刀剑威胁,政老爷刚开始还会害怕,也有过妥协的心思。
可负责护卫之责的亲兵,一直给他灌输着历代荣国公的勇武。
最让政老爷不能接受的,是亲兵最常说的那几句话。
「二老爷,将主十七岁时就敢带着一千人冲阵,在您的面前的不过西林党人这种土鸡瓦狗,您不会连这种土鸡瓦狗般的敌人都怕吧?」
「二老爷,您可是自幼熟读圣贤书,属下听说过一句话,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您是真正的君子,岂能屈服于这群伪君子的***之下啊!」
「二老爷,将主孤军深入去了南越,此战不论胜负不愧荣国之后,二老爷认为属下说的对不对?」
便是因为亲兵一直在政老爷耳边唠叨的这些话,挑起了他那该死的「攀比心」。
我贾政便是死,也不能输给老大那个老纨绔!
这奇葩的胜负欲自小就藏在政老爷的心底,这一次硬生生让他顶住了各种诱惑与威胁。
甚至逼得西林党人不得不祭出最后的杀招,又是派死士刺杀,又是收买土匪一路袭击,直到政老爷踏进了宫门,这群人也不得不收回了爪子。
当然,政老爷不会将自己内心中曾经的动摇讲出来。
此时在政老爷的心中,那份对贾赦的不服以及想要得到众人肯定的渴望,成就了他不屈、方正、清肃、忠贞的名声。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份巧合般促成的名声让贾政欣喜的同时,也成了一把无形的戒尺,始终悬在他的头顶,逼得贾政往「圣人」的路子上走着。
贾琮并未深究政老爷这份名声的虚与实,在邸报中终于出现都察院御史弹劾浙江各级官员的消息时,立刻安排人大肆传扬政老爷的壮举。
一时间,荣国府二老爷、贤妃娘娘的生父、浙江提学道学政贾政,成了京城名声最响的人。
甚至有人说,贾政贾
存周虽无功名却有先贤之风,当为君子也!
君子二字,让不惑之年的政老爷躺在床上嚎啕大哭,同时也坚定了他的信念。
他贾存周这辈子就是只为了这声君子之称,也要拼尽全力,与那群不法之徒斗到死!
西林党人在江南半壁的确能控制着仕林舆论,甚至控制浙江等地的官衙。
可在京城,政老爷如今混的是如鱼得水。
身子骨好了一些后,政老爷就没少往都察院跑,老太太都拦不住要当仁人君子的政老爷,
原本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眼看着又瘦了下去。
不过贾琮看自家二叔的精神头越发好了,除了嘱咐赵姨娘与探春好好照顾外,只能暗中吩咐亲兵加强护卫力量,防止西林党人狗急跳墙。
「琮哥儿,你说我爹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