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贺,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州牧旁边的高座之上,代表地位相同。
白骨罗汉见区区灵兽,地位竟比自己还高半头,心有不爽,却也没有多言。
江贺身携巡天御令,可视作巡天主司亲临,算是半个官面之人,挑不出差错。
见众修士已升堂落座。
陈州牧按照程序,言明案件背景过后,再拍惊堂木,开口喝道。
“传疑犯顾氏之人入堂!”
声音落下,灵力扩散。
大堂的空地之上,人影浮现,却是几名疑犯在妙法作用下,被强行挪移至此。
来者除却顾氏家主等几位高层,顾月容俨然也在其中。
顾家主看上去面色疲惫,身上倒也整洁,没有经历严刑的迹象,出现在这里后,恭敬拜下。
“草民顾进学,叩见大人。”
陈州牧余光瞥了身边的江贺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清了清嗓子,严声开口。
“顾进学,你顾氏涉嫌以救济之名,暗害流民,售卖于黎氏……又令白狼伪作白狐,毁寺灭僧,罄竹难书!”
“可有辩解之言?”
“大人!”
顾月容出声道。
“救济流民之事,乃民女所为,与顾氏并无太多关联,绝不存在什么常年送于黎氏,换取利益支持的事情。”
“昔日受灾之人,民女都已妥善安排,送归故乡……”
“若有人陷害,纵然可以谋害那些灾民,可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却绝对无法抹除!”
“民女在坤州救灾之事,更是众目所见,不存在虚假。”
“至于白狼灭寺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当年正是定水寺僧人将白狼赠送于我,彼时白狼不足一岁。”
“我将其一手养大,后来更是一起外出求学、游历四方,亦是多人所见,绝无虚假!”
“一头如此年幼的白狼,又如何犯下毁寺灭僧之案?”
有一说一,确实是我干的。
江贺居于高座,忍不住抿了口茶。
陈州牧听到顾月容的辩解,微微颔首,顾氏之女的善名传扬已久,有太多人曾受其帮助。
佛宗拿这种事扣帽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陈州牧又用余光去瞥,发现江贺还在喝茶,似乎完全不急着开口。
反倒是白骨罗汉,冷笑了一声。
“这些空口白话,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若要自辩,拿出证据来。”
面对白骨罗汉的冷笑。
顾月容开口说道。
“民女救济灾民一事,坤州百姓亲眼所见,若大人不信,自可调查取证。”
“本座说的是,你顾氏没有与黎氏勾结的证据!”
白骨罗汉讥讽道。
“再是愚蠢之人,亦知道伪作名声,伱顾氏踏足邪道,自然会谨慎行事,尽量不留手尾。”
“世人愚钝,自陷苦海而不知,你顾氏乃修士,自然可以轻易骗过那些愚民百姓……那些凡人根本算不得证据。”
“反倒是本座,从黎氏口中审讯出你顾氏与其勾结,甚至还有暗藏的交易名录……”
“这才是真凭实证!”
“你若要自辩,休要空口白话!”
“……”
顾月容一时气急。
凡人不算证据?哪有这般强词夺理!
但她又难以辩驳。
诚然,她并不觉得修士高人一等。
可事实是,强大修士确实能借助术法妙法,轻易瞒过凡人耳目,蒙骗他们。
面对白骨罗汉咄咄逼人,她只得转口道。
“白狼呢?我带它前往琴海宗修行数年,门内许多修士亲眼所见,总能算作人证吧?”
“人证,他们能证明什么?”
白骨罗汉神情更加戏谑。
“他们能证明你带白狼入门修行,难道还能证明白狼的年岁?”
“若你携带的,并非是当年受赠的幼兽,而是一头已经修行了几百上千年的成年灵兽……”
“只要加以伪装,谁又会认真观察?”
“反倒是你家中仆人亲口所述,言家中白狼过于成熟冷漠,不似幼兽——”
“又有定水寺的幸存僧人回忆,当年那所谓白狐,确实有几分白狼之姿。”
“你顾氏不过是借僧人赠狼之名,将近年奴役的一头白狼灵兽,借此洗白罢了!”
“……”
顾月容气的脸色发白。
这和尚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偏偏她一时间,又想不出任何方法反驳,更不可能拿出证据,证明小白当年只有七岁。
毕竟……
小白都已经失踪十余年了。
她走遍天下,都没能找到小白的身影。
它多半已经遭逢不测,不存在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