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听到先生所言,不由回想起先前的画面。
那白眉白发的俊美侧颜,不知何时铭刻在了心底,清晰可见。
“……先生所言极是。”
她向后躺下,借云雾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
若是江贺自己,全力奔袭之下,几个时辰便能抵达巴州城。
即便是带着顾月容这个病患,借助召唤出的云鬃绘马之力,也只花费了半日时光。
小主,
他抵达巴州城时,并没有掩盖自身气息。
反而主动令群马齐鸣,响彻天际。
伴随白马云轿落于城中,化作烟云散去,几道惊人气息紧随而来,踏空落地。
“顾兄!”
“陈兄!”
江贺与来者见礼,四目相视,哈哈一笑。
虽说这十年来,他并没有踏足帝州,却也跟当年的福山、阴江城官那般,在巡行天下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朝廷官员。
这些朝廷官员大多性情豪爽、秉公行事,如此方能与他意气相投。
面前这位来者,亦是其中之一。
多年前,江贺跟他一起在兴州破获大案,因此立功,再加上其实力不俗,底蕴已足,随即步步高升。
如今已是一州之官,替洛帝牧守巴州。
故人见面,本就令人欣喜。
更何况,二人现在都已今非昔比,自是谈兴极佳。
可惜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地方,二人稍稍叙旧,约好今晚详谈,很快便聊起了正事。
“顾兄此番前来,是为了世家一案?我正好困扰于此,有了顾兄的帮助,一切定当水落石出。”
陈州牧难掩喜色,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月容。
他已经叫人去找医修了,只是对这位沾染血迹,面色苍白,勉力压制伤势的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这位是?”
顾月容虽略有名气,但还不至于跟江贺一样,达到几乎靠刷脸就能吃饭的程度。
她此前并未见过这位陈州牧,闻言勉强行礼,答道。
“在下顾氏之女,顾月容。”
“我正是收到她的信件,方才得知巴州之事……她在归家之时,遭遇贼人截杀,若我迟到半步,便会身死当场。”
江贺补充道。
“袭击她的贼人,施展了佛门妙法如意随心,乃佛门僧人。”
顾氏之女,遭遇僧人截杀?
陈州牧听闻过顾家之女的乐善好施之名,她身上伤势无法作假,顾兄也不可能蒙骗于他。
一时间,怒从心起,转身看向身旁的僧人,咆哮开口。
“这就是佛宗的行事之法?!”
“如果不是顾兄出手,你们继一夜屠光黎氏之后,是不是又要杀死这名顾女侠,告诉我她已堕入邪道,你们在为民除害?!!”
“……”
这名僧人是佛门的白骨罗汉,六阶强者,负责跟进黎氏一案。
他跟在陈州牧身边,此时却被喷了一脸口水,哑口无言。
如果真的杀了顾月容。
哪怕陈州牧心中不忿,人已死,也无法再做什么。
谁想到,这女人运气竟然这么好,被人救了下来。
这么一来,解决变数的行为,反倒成了变数。
说起来……
白骨罗汉心头一动,无视口水,望向江贺。
“本座并不知晓此事,应当是有僧人嫉恶如仇,过于刚正,看不惯顾氏所为,所以才被怒心所惑,犯了嗔戒。”
“幸好有顾巡天,阻止了他。”
“不知那人如今在何处,本座必定严惩于他,让其面壁百年……”
“顾巡天你难道……”
“你还有脸问?!”
口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把白骨罗汉的话逼了回去。
陈州牧的咆哮之声,震得沿街窗户都在颤抖。
“你们佛门直接灭人满门,还自称为民除害!”
“如今这恶徒,截杀百姓、袭击官府之人,此等胆大包天之辈,自然是当场击毙!!”
“你难道还有异议?!”
陈州牧镇守巴州,却让佛门在一夜之间,把黎氏灭门。
对于不知情的百姓来讲,这是拍手称快的好事。
但是,对于陈州牧来讲,却是极大的失职,得知此事之时,险些气炸,颜面无光。
偏偏佛宗后续又拿出诸多证据,证明黎氏乃至顾氏等各个世家,似乎真的堕入邪道。
让他无从下口。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宣泄了一下这些天的怒火与憋闷。
“顾氏之女似堕入邪道、顾白也只是布衣,不是官……”
白骨罗汉还想辩解,看着陈州牧愈发不善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憋了回去。
唯有心中,仍然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