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半瞎拿下大订单,斗志不消,决定去另一家玩具厂瞧瞧。
但想到徐经理的嘱咐,要学会包装自己……
当即租辆摩托车,揣着三千块,去县城置办行头。
徐飞回到摊位旁,发现带来的一百件玩具已经卖光。
乡长刘四喜拿出三百块钱,一脸认真道:“这玩具真好卖,三块钱一件,不赔本吧?”
“……”
“小飞,你看,其实玩具在咱黄泥岗,还是很有市场的。”
“……”
“并且,我有小道消息。”
刘四喜凑到徐飞耳边,“省里要修高速,在咱们黄泥岗西侧形成三岔路,一条通南河省府,一条通江北省府,北方连接东山省府,咱们这不仅是圆盘道,还有一个上下口。”
“你说,未来咱们这,还能叫偏僻吗?”
“交通发达了,不仅人能走出去,货也能走出去。”
刘四喜刚刚听得一清二楚,黄半瞎拿到一个大订单。
而瞅一眼白纸,密密麻麻,全是1万件起步,尤其不设上限。
如果把这个订单留在黄泥岗……
说不定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小飞啊,你刚进外企,我内心里不想麻烦你,但你看看咱们黄泥岗现状,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吗?”
徐飞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泥岗曾经也有自己的辉煌。
以前隶属平原省,是南洼县办公驻地。
后来发了一次洪水,平原省一分为三。
南边给了江北,西边给了南河,东边给了东山。
洪水无情,损失惨重,南洼县也分崩离析。
黄泥岗从县区街道,跌落到镇,再撤改为乡。
铁路停了,八岁那年母亲河故道干涸,码头也没了。
昔日南洼县引以为豪的‘小丫电扇厂’,也就是自家爷爷所在的集体制企业,一夜间破产。
而黄泥岗的南半部分,是母亲河留下的盐碱地,寸草不生。
北半部分是层层粘土坝,稍微能种出点庄家。
东西两侧,分别是其它乡镇。
就导致黄泥岗地少人多,各村各户每年交完公粮,还要补种几亩地瓜,否则没法养家。
生活如此窘迫,乡里劳力不得不集体外出打工,或者选择参军。
人口大幅度流失,几十万人变成十几万人,再变成几万人。
于是有了一句谚语。
黄泥岗黄泥岗,家家穷得叮当响。
本地的姑娘,以嫁出去为荣。
外面的姑娘,以嫁进来为耻。
一提到黄泥岗的外号‘南乡’,周围地市无不撇嘴。
所以16岁的年龄,老徐就急着让他结婚。
作为本地人,徐飞也想为这样的老家做点什么。
但外企是胡诌的,建厂办手续需要相关文件。
他去哪搞这些东西?
刘四喜看其始终不说话,再次点支烟,“小飞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徐飞沉思片刻,想到再增加十个模型卡槽,自家院子都不一定放得下基地核心,决定试探试探,看看能否把办手续这一关糊弄过去。
“乡长,我所在的这家外企,确实挺大,我虽然刚加入,但作为区域销售经理,还是有点话语权。”
“哦?”刘四喜喜出望外,“你放心,该有的待遇、优惠,我肯定找书记做特批。”
“这都是小事,只是,公司刚来华夏发展,什么都缺,否则也不会把我招进去,再给个区域销售经理的位置……换句话说,资金没到位,相关手续不齐全,尤其进口设备这一关,很繁琐,你在电扇厂做过销售,应该知道进出口设备需要走的流程。”
刘四喜眉头紧皱,“设备能运过来吗?”
“应该可以。”
“嗐,只要设备能到位,能生产,其它都不是事。”
“资金?”
“不就是钱么,乡里帮你贷款,哪怕银行不免息,乡里也会帮你抵。”
“嗯~能贷多少?”
“看咱厂子规模,又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这里面有些复杂。”
刘四喜想了想,“这么说吧,如果提供100个岗位,乡里帮你贷50万,并免费转让一块不低于两百亩的工业用地。这是乡里最大权限,再多,需要向县里打申请。”
“差不多。”徐飞不想把胡诌的外企传到县里,连忙点头。
刘四喜见状,欣喜若狂,“事情就这么定了?”
“额,还有,我们公司刚来华夏发展,相关手续还在海关卡着,建厂手续……”
“乡里帮你搞定,只是到时候上面会来验资,外企的生产设备,咱可得准备好。”
“其它的呢?”
“其它的?还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