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云不耐烦地道:“嗐!和你出来真不痛快!什么事你都要拦着我,别的事便算了,偏偏降妖伏魔乃我天性,师弟休要再废话于我!”
说着化作一团火焰飞了出去。
守正拗他不过,再不言语,放任他而去。
成大志现出妖身后性情大变,低头捡起他那只巨锤胡乱挥舞,吴道山对他道:“老二,到你大显神威的时候了,把他们一个个给老子砸扁咯!”
成大志喘着粗气,瞪了吴道山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锤,好在吴道山早见惯不惯,往旁一跳,巨锤砸在地上,整个议事厅都晃动起来。
“妈的!”吴道山指着山丘一样的成大志骂道:“老子叫你去砸别人,不是叫你砸我!快去快去!不然晚饭不给你吃鱼虾了!”
成大志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口水都往外冒,于是转身去砸别人。
王德与徐慕雨等人哪敢与他正面相对,纷纷跳开,成大志越斗越凶,整座议事厅尘烟四起,原本混战的众人宁可暂停厮杀来避开这庞然大物,毕竟被巨锤砸成肉酱可不是件体面的事。
正当此时,一条火龙横空而出,扑向成大志,成大志抬起巨锤一挡,但听当啷一声,成大志右手颤抖,后退数步,眼中的凶光却更甚,而火焰则落回地面,现出元云的真容,他道:
“妖孽!胆敢大乱人间,蜀山真武长老在此,还不速速伏诛!”
成大志即便再痴呆,也明白他绝非眼前这人对手,但大凡妖类皆有个共性,那就是看到身穿道袍之人就会特别痛恨。
成大志显然也是,他握紧了手里的巨锤,不顾一切朝元云奔来。
“愚蠢!”
元云大怒,祭出诛邪宝剑,宝剑光芒大作,照得整座议事厅一片通红,眼见他便要对此妖痛下杀手,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元云杀意稍作收敛,转头一看,身后正站着一名虬髯僧,不是那了尘和尚却又是谁?
元云余怒未消,道:“哼,原来是神武寺的了尘,难道你还想劝我众生平等、放过此妖?”
了尘竖掌道:“元云道友乃是前辈高人,贫僧决计不敢规劝,但此妖本性不坏,本着我佛慈悲,恳请前辈高抬贵手,且让给贫僧度化于他吧?”
元云本想脱口而出,我为何要让给你,但对方恭谦守礼,这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只道:“好!念在贵寺与我派的交情上,这妖便让给你,但你最好小心,他可不那么好对付。”
了尘成竹在胸,手握胸前佛珠道:“前辈请放心,贫僧既敢站出来说话,自有十足把握收伏他。”
话已至此,元云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一旁,了尘则让澄心替他扛来一支丈长铁棍,将棍立于身旁,双手朝成大志合十,道:“阿弥陀佛,鲸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成大志看了了尘一眼,眼中凶光竟然消去不少,但他并未就此停下破坏,背朝了尘继续袭击别人。
了尘叹了口气,看来情势已由不得他不动手了,他一个纵身跃起五丈高,越过成大志,落到跟前。
成大志见避无可避,一锤朝了尘打去,了尘不躲不闪,就站在那里念诵佛经,连见多识广的元云也替他捏了把汗。
而了尘的真正实力才由此展现,但见他浑身肌肉暴涨,身体发出如同赤铜一般的光泽,硬生生扛下成大志这一锤,哐啷一声,如同巨钟鸣响,温和的佛音传遍了鸣剑堂的每个角落。
能接下千钧之力而纹丝不动,这说明了尘本人也已重于泰山,连元云也由衷赞叹其本领高强,道:“我虽道行高深,自问硬接妖怪猛力一击尚可,但绝不能做到纹丝不动,了尘,从此对你刮目相看了。”
也因为这边响动太大,台上夜、梦二人皆看到了方才一幕,司徒云梦锁眉道:“想不到了尘大师外表粗犷,竟如此厉害。”
韩夜道:“比起神武寺,他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却不知为何。”
“是戾气。”司徒云梦提醒道:“在神武寺他遇到你时,总纠结于往事无法自拔,故而戾气深重,但今日在鸣剑堂,我已看不出他有一丝不忿,这说明……”
“他得道了。”韩夜颔首道:“出家人斩除业障,无异于修道之士得道成仙,善哉善哉。”
夜、梦二人均认为了尘那边不必再担心,又看向薛燕,却见薛燕绕着陈青河躲闪,陈耀海多般顾忌,无法将高深剑法使全,愈加恼怒,使出更为刁钻的剑法,连下杀手,眼看就要将薛燕逼入绝境。
“啊呀!要死啦要死啦!”
薛燕一把抓住陈青河,另一手突然从地上捡起他的剑,朝陈耀海使出缭花剑法里的一招百花缭乱,陈耀海不料她突出奇招,大惊失色,往后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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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燕扳回一点优势,便抛下陈青河乘胜追击,但缭花剑法本就攻少守多,何况从韩玉那里还没学全,这威力又打了折扣,渐渐无力,而陈耀海起初惊骇不定,到了后头终是游刃有余,遂又展开反击。
薛燕没了陈青河作为保护,只得节节败退,在仓皇失措中忽然跌倒,陈耀海抓住破绽,一把挑飞她的手中长剑,悄声道:“我不管你叫燕儿还是桃花,今天就让你变女鬼!”
说着一剑刺向薛燕。
“老爷子饶命!”
薛燕一脸绝望,坐在地上如同一只正待宰割的小鸡。
韩夜正想赶过去援护于她,司徒云梦也准备施法去帮她,但结果却出乎二人意料,陈耀海的剑刺到一半,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拉住,硬生生停了下来!
薛燕的表情立马由绝望转为得意,哈哈大笑道:“陈老狗,骗你的!你已经输了!”
“岂有此理!我怎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陈耀海大怒不已,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再也无法往前伸出半寸,非但是手,连整个身子都无法前进,他借着亮光去看自己的手和腰,才知身上现在已缠了上百根银丝!
陈耀海还想移动,却听到身后数丈处传来他儿子的呻吟声,陈耀海又动了动胳膊去看陈青河,发觉那些线不知何时也连到了陈青河的身上,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细细回想,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薛燕打从一开始就没心思和他比武,从第一次抓住他手施展水寒功之时,这银丝线就缠在了他手上,只是相互之间比拼内力,身为大行家的他竟也没有发现这小动作。
薛燕趁热打铁,拉紧手里头的银线快速跑动,陈耀海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丝线绊倒,最后终于和他儿子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卑鄙!有种堂堂正正过招,别使这些阴的!”陈耀海怒不可遏地骂道。
“诶诶诶!”薛燕朝他晃了晃手指,道:“我可不是正人君子,我呀,不过一届小女子,先前不是和你说了吗?陈老狗。”
陈耀海怒道:“我就不明白,你在我身上布线之时,我确实有些轻敌大意,但你绕着我儿躲闪之时,我明明紧紧盯着你,你是什么时候连他也缠上的!”
薛燕双手叉腰,低头去看狼狈的陈耀海,道:“你呀你,可真够笨的!知道刚才本姑娘为什么突然使出缭花剑法吗?”
陈耀海还一脸愕然,韩夜却在一旁道:“那是因为此乃声东击西之策,你以为她使出这套剑法只是为了对付你,故而所有精力都放在她右手上,而她当时左手正抓着你儿子,你岂能顾及那么多?而手脚正是那时候做的。”
说罢,韩夜牵起司徒云梦的手走向陈耀海,道:“陈耀海,论武功,燕儿虽不及你,但论智谋,你不得不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