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许志林睡得很是香甜。醒来之后,他看到老吴已经起床,坐在船上,盯着窗外的海景出神,雨似乎已经停了,阳光照在海面上,一片碧波荡漾,吹进来一阵带着海潮味的清新的海风,让人感觉到非常舒适。
船正在缓缓向前行驶。老吴朝着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扶我去洗漱吧,我想和你一起享用早餐。这是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式用餐,一定要有仪式感。我以后不叫你孩子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头脑冷静的年轻人,我叫你麦克,对,就是你昨天自己给取的名字,你也不用叫我先生了,你可以叫我老吴。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尤其是你。现在,我们是两个自由的人,两个相对平等的人。”
许志林点了点头,“叫你老吴,我感觉还是对你不够尊重,我还是叫你吴先生吧。”
两人洗漱完毕,许志林这才在洗漱间里照了这些年来的第一次镜子,以前清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天真和幼稚,他的皮肤很白,这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脸上多了一份坚毅和冷静。他眼里的光也不再有迷离和清澈。而是变得犀利、机智、深邃。嘴角的胡须已经两日未拔,又长出了粗壮的胡茬子,他身形很瘦,但却横身肌肉,充满了力量。穿着衣服的时候,显得身材修长,而脱掉上衣,前胸和手臂上的肌肉却又非常结实。
此时此刻,他感觉精力充沛,横身也都充满了力量。
他和以前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许志林了。现在,他穿着一身西装,这西装虽然看上去虽然不完全合身,但已经能把他衬托出一个精明能干的年轻人了。和监仓里关押着的那个囚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是天壤之别,即使最好的朋友,也很难认出他就是原来的许志林来。
他和吴先生两人一起用完服务生送进来的早餐,不久,昨晚带领他们上船的人敲门进来,“吴先生,我们接到通知,打算派一首快艇送你从特殊渠道上岸,会有专门的人送你到易先生的公馆,方小姐和你的家人或许已经到达,正在那里等着你。我的老板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吧!感谢你们,我们这就出发,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我的家人了,我真担心,她们还能不能认出我。”
两人跟着中年男子上了一首快艇,快艇像一首离弦的箭一样向前迎风破浪。他们都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海面,是的,八年了,八年来都在不见天日的监仓里生活,他们就像井里的青蛙。突然看到这宽阔无边的海面,他们就感觉像两条鱼儿,一切都如同在梦境里一般。
上了岸。一辆奔驰车早已经在哪里等待着他们。没有多余的废话,司机只是礼貌地请两人上车,然后关上门。一路轻车熟驾的行驶在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驶向一家看似古老,实则幽深的别墅。
在菲律宾的赌场势力分为两大派,一派是以当地菲律宾人为主的赌场派,他们多以开设赌场为业。另一派是以华侨商人联合起来经营赌船和赌场的华裔派。其中华裔因为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他们中间很多都是正当的商业精英,赌场只是他们业务的其中一部分,他们大多不参与经营,只投资参与分红。
正因为强强联合,实力强大,所以,华裔帮派能在这一带中混得风生水起。派条船在海上接个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他们领导当地赌场业务的领导人姓易,以娱乐大亨自居,与华人中的大小富豪都有商业上的接触和往来。
当方小姐打电话向这位易先生求助的时候,他似乎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因为他们以前就有些商业上的往来,他了解吴先生家族在香港和菲律宾以及澳门都有较大的声望,像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在乎金钱的。只要是能少惹麻烦,顺利做成这件事,就等着吴家收钱吧。这比所有的生意都划算。他因此还能收到一个助人于水火之中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一栋完全独立的别墅,周围绿树郁郁葱葱。与喧闹的都市相比,一切显得安静祥和,奔驰车在门外按了三长两短的喇叭声响,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刚刚进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迅速的又关上了大门。手里的电话似乎正在向主人报告客人已到。
奔驰车的车门刚刚打开,许志林扶着吴先生慢慢下车,易先生小跑着向前迎接。“哎哟,吴先生,欢迎至极,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方小姐和你的家人正在客房等着你的到来呢!”
“感谢、感谢、吴某我受难多年,久不在江湖,还不知道帮助我的朋友该怎样称呼呢?失礼了。”
“鄙人姓易,名松江,朋友们都称我为老易,这里是鄙人的一处旧公馆,这是多年前从一个菲籍老贵族后裔处买来的,外表虽旧了点,但房间经过重新翻修,还算过得去,比酒店安逸,酒店嘛!人多口杂的,我知道吴先生一向喜欢清静,就自作主张让吴先生先安顿在这里,这里周围人烟稀少,有私人医生和司机以及佣人,还有管家,做什么都比较方便,吴先生就当自己是在家里好了。吴先生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这里住下,等办好各种手续,你那天想走了,告诉我一声就行,这里的下人都可供你吩咐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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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这只怕是给你带来很多不便的了,于我,确实是方便而又安全的一处住所,可易先生你,只怕会受到一些影响了,所以,我的意思还是能做酒店更好。”
易松江连忙扶住吴先生,面带微笑。“吴先生哪里话,易公馆能接待吴先生这样的贵客,这不免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吴家父子当年在香江创造的一系列神话,在华人商圈中的影响,易某是记忆犹新啊。虽然我不知道吴先生是因何落难于此。但是不管如何,易某当鼎力相助,鄙人虽然赶不上吴先生曾创下的宏图伟业,但在这里还是有几处居所,所以,你不必担心影响到我。我还担心吴先生不肯给面子呢。这里比酒店好,这里安全,绝对是没有闲杂人员能进来,这我敢向你保证。至于方小姐托人给我做的事,我也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办到,要是这点我办不到,以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了。”
“哦!我太太托你办了什么事?”老吴一边在许志林和易松江的搀扶下,向着别墅的大厅走去。易松江把脸凑到耳边,“你们所需要的各种手续啊,我当尽力尽快办好。”
“这真是让易先生费心了,易先生这一深情厚谊,我吴某没齿难忘。”吴宗华一连向着易松江点头称赞。
易松江也是满脸堆笑,说道;“我易某人行走江湖多年,能深得各家老板和江湖兄弟的尊重,就只做好一件事,江湖救急,锦上添花的事我很少做,但是江湖救急雪中送炭的事我却是做得不少。这么说吧,各行各业的人,易某都有交集,为的是在江湖救急的时候能得到朋友们的照应,在这里,我比你熟,所以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易某定当是极尽全力帮你把事情做好,直到吴先生认为满意为止。”
“好吧,麦克,你听到没有,以后有什么事你得多请教请教易先生,不管是江湖经验和人情世故,你都得向易先生好好学学。”接着又转身对易先生说:“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叫麦克,以后还得请你多多赐教。”
许志林伸过手,“易先生,我叫麦克,很荣幸认识你,得到你的帮助,我和吴先生都是感激不尽,以后定当多多向易先生请教。”
“哪里话哪里话。”易松江嘿嘿一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何足挂齿。这位小兄弟,器宇不凡,冷静沉着,得到吴先生的指点和传授,将来一定能在吴先生手下大放异彩。要是到时候有什么好的合作,看得上老易,易某也就心满意足了。”
吴宗华微微笑了一下,“我老了,你看,头发都白光了,腿脚已经不灵便了,将来都是这些年轻人的施展才华的地方,以后我只能在家里享享清福了,麦克到时候可能会代理我处理很多事务。易先生,他年轻,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你要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