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号“东南第一山”,万山重叠,群峰争雄,悬嶂蔽日,飞瀑凌空。
其绝顶有一大湖,湖中芦苇茂密,结草为荡,南归秋雁多宿于此,也是山名“雁荡”由来。
大湖中心有一丈许圆石茕茕孑立,每当日升之时,便有朝阳紫气氤氲圆心,恍恍然犹如仙境,掩在重重芦苇深处,少有人知。
但楚平世不在其中。
从三岁那年起,他便被父亲带来这里练功。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到如今已是十六年。
十六年风雨无阻。
不管是父亲在的前八年,还是父母故去的后八年。
十六年一成不变。
唯有太阳照常升起。
直到今天。
云气爆散、紫气蒸腾。
圆石尽头,又有一人背对朝阳而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楚平世缓缓起身,双手抱拳:“敢问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你就是这一代楚家嫡传楚平世?” 来人开口,声若金磐。
“见过前辈。”楚平世放下手,手臂笔直如刀。
楚家住在雁荡山脚小乡村,知道的人不少,但会加上“嫡传”两字的,只有道门子。
道门子从来不是一个意志集中的团体。
猎杀吸血鬼与其说是使命,不如说是习惯,千百年的血流下来,不是仇也是仇。
比起吸血鬼,道门子之间打的架其实更多,结的仇更深。
楚家的朋友很少,来的人显然不在其中。
骤然上门,即是恶客。
恶客长着一张仿佛岩石凿成的脸,他一笑,粗厚的眉毛便向上翘,像是老鹰张开了翅膀,狰狞凶狠。
“很久以前我就听说,楚家这一代出了个习武天才。无论什么功夫招式高等武技,都是一看就会、一会即精。”
“小小年纪便将天下武学融会贯通,被魏家子誉为‘武功天下第一’,说的就是你吗?”
楚平世眉头一扬,黑色劲装下金辉隐泛:“客人有何指教?”
“说话咬文嚼字,浑身上下一股腐朽的臭味。”恶客嘿嘿冷笑,“武功天下第一?”
“哈,武功再高,面对道术又有卵用?不过是一群坐井观天的老不死们关起来互相吹捧的东西,你还很得意是吗?”
敌意盎然。
楚平世忽然想起不久前好友传来的消息,他陡的升起一股明悟:“你们就是那伙四处猎杀道门子的人?”
“呿,消息已经传到南边来了吗?” 虽然这么说,但恶客脸上毫无动摇,不,他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说明了。另外,虽然我大概知道你的回答,不过上头要求我还是要问一句‘你要投降吗?’不投降就杀你全家。”
楚平世一言不发拉开架势,手掌边缘已是一片金色。
不答,即是回答。
恶客嘴巴怪异的大咧着,露出白牙森森,眼中兴奋之色浓得几乎要流出来:“终于有点样子了,天才。不过太嚣张可是会英年早逝的啊。”
楚平世抿着嘴:“你可以试试。”
武道楚家,以武求道。
只习武,不修法。
唯楚平世天生道纹,后背胎记即是道阵,生来自带断金道术。
人即是兵,兵即是人。
楚平世天生就是一把绝世神兵。
三岁习武,六岁出山,七岁猎鬼,十一岁登顶猎人榜。
死在他手上的吸血鬼,可以从山脚一直排到山顶。
楚平世可不是温室里被吹捧的天才,他是以武入道的道门楚氏有史以来最强传人。
他拒绝好友北上共同抗敌的邀请,不是因为恐惧,只是有无法离开的理由,正如八年前的最强猎人“武道家”骤然销声匿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