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生涩彷徨,仿若紧绷的琴弦在冷水中泡了一夜又一夜,奏起时满是哽咽的音调。
弗清念眼前不再模糊,她终于看清了那双红的吓人的眼睛。
北灼言看见她醒来,只觉得心脏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但目光扫过她心口时又重新泛起。
眼眶不自觉的又肿又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他眨了眨眼,却空无一物。
“咳咳……”
“活得好好的,别给我哭丧。”
弗清念在他怀里转过了头,避开了那双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和这妖相处越久,越发觉得他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比如现在,他居然要哭了。
如果不是木头不会掉眼泪,就以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估计得掉不少泪。
大概能把她淹死那么多吧……
嗯……
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弗清念定了定神,重新把头转回去。
“帮我拔剑。”
她身上还戳着染川的剑,那上面的恶气正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钻。
虽说北灼言这具凝神木的身体可以吸收恶气,但染川的恶气相当猛烈,一时半会无法去除,只能镇压。
北灼言一僵,看向贯穿少女心脏的黑剑,他缓慢地抬手放到剑柄上。
握住。
弗清念闭眼等着,但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迷茫睁开眼睛。
就见北灼言的手安然地放在剑柄上,一动不动,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在抖。
“拔剑啊,你在等什么?”
北灼言侧眸看向她,绯红的眼尾低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会疼。”
“你会疼的。”
弗清念愣住。
那双金眸里的情绪浓郁而真诚,像是世间最烈的一把火,将她的视线烫的后退。
弗清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盖住眼睛,她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不疼。”
“没关系的。”
北灼言还是没动,手抖的厉害。
弗清念轻叹:“不拔出来才会疼。”
“快些吧。”
北灼言闻言终于动了。
但他没有拔剑,而是徒手握住了剑柄,细小的火花在指尖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