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种子

走前她还听二嫂感叹。

魏佳氏:“阿弥陀佛,倒宁愿她天天说了。”

楚宗保成了楚韵跑腿小弟,早躲在墙角接她了。听说要去赚钱,他也摩拳擦掌穿得跟卖唱的差不多。过犹不及,楚韵看他像个小叫花子,都不让他离自己太近。

人都不爱避着穷人说难听话,楚宗保这打扮,一路倒便宜了她这双耳朵。

两人走着路,很快到了崇文门外。这里会馆多,举子也多,正是外地官眷想要留京的好去处。

许多有子弟读书的人家,几代人勒紧裤腰带在崇文门置下产业,就是为了沾沾这里的文气,希望家里以后有可能飞上枝头。

那些山东官就是这样的人家。

山东官里领头的姓傅,便是山东知府,他老家在江南做盐商,家中钱过北斗,仆妇成群,早在此地买了三四进的大宅,住了二三十年,子女过惯了奢靡日子,任老爷携着娇妾上哪当差,老太太都带着一众子孙在这儿不动弹。

傅家人对自己老爷做的事不是没有耳闻。因为经常都有应考的学生敲锣打鼓地过来念打油诗羞辱他们。

相熟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也经常带着三瓜两枣上门看着当家太太小姐,满脸八卦地问:“唉,那青竹蛇儿口的坏水种子,倒让我们太太受好大一回冤枉。咱两家是通家之好,我是一个字不信的,太太仔细说说,究竟怎么个事儿?说出来,我们全家都愿意为你说话!”都叫老太太撵了出去。

宅子里的少爷小姐最初还有些紧张,缩在屋子里连门都不敢出,只等了个把月,瞧着一直没动静,那些流民也跑不到京城来,便又冷静下来了。

老太太还念着经同孝子贤孙说,在他们江南,即使是钦差路过,也得弯下膝盖。不听话的官,死在任上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么说了两回,傅家人当真不怕了,最后竟关起门,换了金光闪闪的头面衣服,拿些珍珠银锁做的珠子箍儿,做个菩萨样,大吃大喝地过起日子,今天一口猪明天一口羊地抬进去。

傅家门口好些摊贩路过,都愿意把东西卖给他们,只是卖别人两文一朵花,卖她们十文一粒米罢了。

主子们住在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尚能维持体面和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