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她的手,让她站在身侧面对着堂下的众人。
温荞作出一副刚刚注意到堂下跪着的乌泱泱的一群人的样子,语气带着惊恐,乌黑的睫毛颤抖。
“这是怎么了?”
她目光戚戚然地看向贺珵骁,想要得到答案。
贺珵骁却没回答,轻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摆手让跟身后的小德子上前来。
小德子拿着圣旨,一字一顿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先祖之基,御极万方,以安邦国,以慰民生。温纪知将军近来言行乖张,悖离道义,甚至与外敌通奸,有违朕心。
朕念其昔日之功,原欲宽宥,然国法无情。鉴于此,以示惩戒,整肃纲常。自此以后,百官及天下士子,当以此为戒,恪尽职守,共谋国是。钦此。”
温正进颤颤巍巍地上前领旨,即使内心再多恨意和悔意,此刻看着面前威严矗立的将士,也不只能压下心头恨,嘴上还要恭敬地道着,“谢主隆恩。”
众人跟着跪拜谢恩,小德子喊道:“把这些人拿下押入大牢!”
声音尖细,配合着正堂里的萧瑟之景,竟显出些萧条的悲凉。
官兵们立刻上前反手扣住这些人。
温夫人见将军府大势已去,再也顾不上她的主母风度和脸面。
恶狠狠地攥紧手腕上缠着的朱翠,指着玄色衣袍身后一脸平静的温荞,破口大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是不是你勾引了陛下!整个将军府都被你害得入狱,果真是个带着霉运的病秧子!你当初怎么没病死在那个女人肚子里?灾星!”
温荞一袭白衣淡然地站在阶上,垂眸看向跪在地上还一脸凶悍的温夫人,只觉得为她母亲感到悲哀。
就是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蹉跎着她母亲,才导致她难产去世,而温荞生下来就病弱。
一个柔顺又温柔的女人,在这深宫大院里,没有丈夫的宠爱和强势有力的手段,只有死路一条。
她又看向贺珵骁挡在自己面前那宽阔的后背。她知道皇帝看上了她,也明白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
所以,如果今日她不能让贺珵骁把她杀死,那么,他势必会强势地把她掳进宫里关起来,逼着她温顺地在皇宫里生活。
但,那样的生活,和她的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她终有一日会失去帝王宠爱,在深宫里悲哀地死去。
温荞目光一顿,眼神骤然变得坚定。
她对着那玄色身影跪下,开口道:“陛下,民女乃将军府大小姐,您既然是一国之君,岂有偏颇之理?民女也理应受罚。”
“将军府人口众多,有罪者自然逃不过应有的处罚,只不过那些无辜的仆役丫鬟,民女还请陛下放他们一命。”
贺珵骁站着等了半天,等着女人回怼那嚣张跋扈的温夫人。
或者她实在柔弱,求一求他,他立刻就让人砍了那贱妇的头。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温荞对他的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