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伴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中间一袭紫罗兰曳地长裙的聘婷身影。
那人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同色罕见紫宝石的项链及耳环衬出圆润细白的双臂及脖子,头发侧在一边肩膀上,用一条细细钻石链子由后往前轻轻系住,脚指甲露在外面,全是涂了蔻丹的。
她堂而皇之地走向卫六,挽住他臂弯,头侧他肩膀,仰起,看不尽似的望着他——睹此在场未婚男士们心中集体叹息一声,女士们又羡又妒。
早有耳报神向靖燕徵报告六少身边出现女伴的状况,靖燕徵心中冷笑:算此人识相,没敢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否则……
哼。
殊不知某人正捧着杯子跟蓝氏父子聊得正欢。
跳完一曲慢四,将军夫人的小型拍卖会开始,将级的全在首排,大家受邀入座,凤徵远远觑见珠光宝气的靖家公主,脚下一趄,朝蓝毓道:“蓝少,跟你坐一块,不介意吧?”
蓝毓也瞧见了,没来得及张口,一众涌上来:“蓝院长在这儿!”
“请上座!”
“快请快请!”
“蓝少也一起吧。”
不由分说拥着朝前,凤徵欲展开见缝插针绝技,远边儿靖家公主盛气凌人说了句:“过来。”
凤徵装没听见。
她已经往人群外走了,然而一支手臂拦在前头,“靖小姐叫你。”
抬头,不认识的男人,估计是某位爱慕者。
“你确定?”
男人一愣,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这人居然真敢装傻充愣,呆住。
有缝儿就赶紧钻呐!
但靖氏的威力摆在那儿,接二连三被阻之后,未免引起更多人注意,凤徵摸摸鼻子,回身。
大家带点儿幸灾乐祸的看戏。
岂料靖家公主真正看清女郎面目的一刻,出口的却是:“是你?”
“好久不见。”
公主再无动静,许久换了个坐姿,不说话了。
这就完了?
卫六招手,指指身旁另一边座位:“到这儿坐吧。”
凤徵过去,闻人立在一侧,朝她微笑。
凤徵好受了点儿,期盼拍卖快点开始。
靖燕徵又渐渐同卫六说话,这时一个长得黑且凶的年轻人端着一只红站姿的盘子过来了,向卫六笔挺的敬礼:“将军好!”
卫六手扶一扶帽沿回应:“我瞧你有点儿面熟?”
闻人道:“他是当年崇德军校的‘黑旋风’。”
“是了,我记得。”
黑旋风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将盘子捧下,一面朝着卫六咧嘴笑,一面却溜儿转到凤徵面前,“美丽的小姐,请为前线做点贡献吧!”
“好小子,不敢直接向六少要,却会拐着弯儿了?”闻人笑骂,“哪里学来的本事!”
凤徵瞅瞅眼前红盘,忖度自家身家,除却腕间手表、左手一枚戒指,竟是衣服比较值钱。
可衣服总不能捐,而手表是鹤徵送的,戒指是红豆做的,不算名贵物品,拿去拍卖根本不值钱。
卫六刚要张口,燕徵抢先道:“縻哥哥,我登记的是一副金刚钻的镯子,待会儿你把它拍回来可好?”
“靖小姐就是靖小姐!”黑旋风称赞:“大手笔!”
“当然,”靖燕徵目光有意无意照来:“每个人应尽力,可别拿些寒酸物品出来丢人现眼,呃?”
凤徵迟疑了下,手伸向耳朵。
钻石耳环落入红毡中,熠熠生辉。
瞧见的人都张大眼。
凤徵怀着歉意向卫六看一下。
卫六示以一笑,轻轻颔首。
靖燕徵也许对别人不敏感,但卫六是她从小放在心上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时刻反应,就这么一来一回间,登时注意起来,起码两三分钟之久,随后缓缓起身,眼色还是笑着,眼里却沉了下来:“你跟我走。”
这是对凤徵说的。
卫六皱眉:“嬢嬢,注意你的身份。”
燕徵已到凤徵身前,“我就是注重身份,才不愿大庭广众的让人瞧。”
她僵着不动,凤徵朝卫六使个眼色,“好,我跟你走。”
两人撇开众人,来到单独房间,凤徵甫进,燕徵就砰地甩上门,咣!老大一声。
公主压抑许久的脾气爆发出来:“耳环是縻哥哥送你的,对不对!”
“瞎掰。”
公主咆哮:“你敢说不是?”
“不是瞎掰才怪。”
公主一滞,到底是,还是不是?
“师凤徵,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一忍再忍,你竟敢耍我?!”
凤徵叹气:“不管耳环是谁的,现在它都成了拍卖之物,总之不再是我的,靖小姐如果喜欢,可以拍下来,它就变成你的,何必动气,动气伤肝。”
“……”
她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公主无语凝噎。
“我可以走了?”
公主反应过来:“不行!”
还没被我绕晕?凤徵心想,面上道:“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
“我是问你你怎么会跟縻哥哥在一起,他怎么送你耳环,你们……哎呀说不清,气死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凤徵澄清:“我跟他绝对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都拌一起了,还一清二白?”
公主,您这是要无理取闹的节奏吗?
见她不说话,燕徵愈发见气,手绢不知怎么飘到地上,她见了,不拾起来,反而两脚往上一阵乱踏,口里道:“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女人,老拿这些贱东西来勾引男人,我倒要瞧瞧,你们勾不勾得走!”
凤徵从未想过公主有这样撒泼的一刻,吐槽那是您自家的手绢好不好?
踩了个十几脚之后,燕徵大叫一声:“师凤徵,说话!你哑巴了吗?”
凤徵挪步,朝她走来。
燕徵猛地想起这女子是会点功夫的,警惕地瞪着她。
凤徵却一声不响,绕过她,开门,离开这是非之地。
燕徵两眼圆睁,蓦地,风声乍响。
一巴掌临下。
凤徵格手,拧住。
她不是不生气的,可是,返头看到靖燕徵浑身发颤的模样,心里就象吃了什么苦药一般,只觉一阵一阵的酸,直翻到嗓子边下来,然后,她松了手。
同样是那个人的孩子……
电影里说,最后但愿我说的全是错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不是。
心情不佳,她随便找了个角落站着,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拍卖台,也不知站了多久,忽然撇了下嘴角。